看到林絮溪暴怒的表情,容歆默默退至一旁。就那个目中无人自傲的林絮溪,跪下两个字简直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现在两人就算只是一时冲动,也会解契。
思及此,容歆转头看向寒哥。只要两人解契,她就能光明正大地与寒哥在一起了,她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抢走林絮溪的一切,甚至是道侣。
“是,你跪下求我,我或许能收回与你解契的心意。”这是江司寒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脑子是好东西,但林絮溪现在发现江司寒未必有。
“江司寒我都把你叫到此处,你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林絮溪嗤笑,问道:“若我一定要与你解契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跪下来求我?”
林絮溪这表情全然不像是说笑。
“林絮溪,你这个废物也值得师父跪?”
江司寒没发话,魏于筠却先站出来痛斥林絮溪的无耻和可笑。他背着手看垃圾似的眼神打量一眼林絮溪,随后冷笑道:“我知你不愿意解契,无非就是贪恋师父给你带来的便利,你想利用这些鬼话刺激师父。别以为我不知你的险恶用心,你算什么师娘?只不过是攀咬在师父身上的一只虫子,只有靠着师父才有一丝丝的尊严。”
他从前也是太给林絮溪面子,才不戳破这些事实。
如今,倒是让林絮溪欺负到师父头上来。
倒反天罡!
“大师兄,你这话委实过分!”严褚华都听不下去了。
江司寒背着手,将头转到另一边,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
“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们进去找宗主。”林絮溪并未给魏于筠一个眼神,那一段对她而言就是屁话。
江司寒:“林絮溪,你真是如此想?”
“是。”林絮溪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
江司寒的眼神突然闪过从前的记忆。
“溪儿,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他记得那一日他们在雪龙山赏雪,两人的手紧握,紧得没有一丝寒意能入侵。可现如今,他不记得那时候林絮溪的笑容,不记得那时候她是如何回答。
那段记忆被模糊,他想不起来。
心头被人扎一刀进去还狠狠地剜了一下,疼得江司寒方才的傲气散尽,有些狼狈地捂住头。
“寒哥。”
几人忙上前扶住欲言又止的人。
“寒哥,你没事吧?”容歆下意识看向林絮溪,带着哭腔问道:“姐姐,你怎能这样对寒哥?人界有句话,叫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你怎能对他动手啊!”
“你个毒妇!”魏于筠想动手,却被人拦住。
严褚华拦住抬手的大师兄,恳求道:“大师兄,慎重!”
周景越也护在师娘跟前。
“走吧。”林絮溪对这场闹剧实在懒得纠缠,她看江司寒那样子就知道是无情道松动要反噬。
已无心再和这些人争辩,林絮溪推开挡在身前的周景越,冷静地对江司寒道:“进去吧。”
语气平静毫无起伏,没有愤恨没有挽留,像是个局外人。
“不,不!”江司寒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恐惧,他开始害怕,害怕他们之间这一层关系没了牵绊真的一切都不能挽回。
“不行!”
见他反悔,林絮溪反倒紧张起来。她一把抓住意欲退却人的手,催促道:“现在就跟我进去!”
“不!”江司寒比林絮溪高一个头,但他在面对林絮溪时却全无气势。甚至是躲藏害怕的姿态,一直逃避。
魏于筠:“师父,你为何不与她解契!”他面露疑色,又看向林絮溪。
这不是摆脱林絮溪的好时机吗?而且,是林絮溪主动提出,师父不必被宗主责罚,为何师父却不愿意。
“你在害怕什么?师父,你快与她解契啊。”言曜也看不懂。
见辉眼神催促。
“寒哥。”哪怕到现在你还是喜欢林絮溪?容歆不愿意相信。
她苦心孤诣经营这些年,为何每次都差这临门一脚!
不,她不能就这样放过。
“寒哥。”容歆知道不能逼寒哥就只能逼林絮溪,她故作疑惑地问:“姐姐,你是不是给寒哥下了什么符咒?让他这样痛苦。你若是不想解契也可以,但不要这样伤害寒哥啊!”
“你,你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魏于筠找到借口去解释为何师父不愿意解契,他一把推开林絮溪,将师父扶住。
“你这人实在恶心,明面上说什么解契居然为了不解开给师父下符咒,玄宇宗怎么有你这样的玩意儿!脸皮厚眼皮浅,竟用这种下作手段伤害师父!”言曜总算找到机会能痛快地骂出来。
江司寒疼得浑身发颤,喉头涌上腥甜。
“江司寒,你今日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宗主跟前。你叫这些弟子来,无非也就是要让他们来看我笑话,如今也该看看是谁出糗!”
“不,我没有。”江司寒没叫!
严褚华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容歆瞬间想明白一切因果。
而容歆只听到意识里伪天道提醒:声望值46。
不是,怎么掉到46?
林絮溪今日穿着当初的品红色衣裳,梳惊鸿髻,只是发髻上素净,只有一枝夜明珠发簪。她抬袖挥开拦着的人,一步上前抓住江司寒的手腕。
“你若还顾念我们多年的师兄妹的情分,便随我去见宗主了却这段孽缘!”林絮溪不愿再等。
好容易走到这一步,她要解契,这样她就只是玄宇宗的林真人是宗主的小徒弟。不是符山的师娘,不是江真人的道侣。
符山所有一切都与她无关!
“江司寒!”
“溪儿。”江司寒脚一软竟半跪到地上,抓住林絮溪的衣袖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还是那么美,这些年她的容貌未有变化,甚至比从前更令人动心。
江司寒不想同意,却不知是因怕解契后就没法杀妻证道,还是真的舍不得。
“溪儿。”他突然挣扎着起来,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抱住面前的女子,很紧很紧恨不得融进骨血里。
“溪儿。”
喉咙发紧,江司寒什么话都说不出但他真的不想解契,不愿放开。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林絮溪觉得恶心,她用力推开抱着她的男人。看着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嘲讽道:“江司寒,你从前冷待看不起我,如今又装深情。这些年从来没想明白过,也从未做过正确的选择。”
“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