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如果不是下水道刚好通往湖边,又只有几米距离。
如果不是湖里,正好也有展开救援工作的消防人员。
她可能早就死了。
没有人知道被卷进湍急汹涌的下水道时,她有多无助和多绝望。
当时她以为她真的要死了。
而那个时候,她的丈夫和亲生父母,却都陪在姜帆的身边。
凄楚可怜到如此地步,真是她的失败。
陆淮书看不惯她眼里雾蒙蒙,又装又演的样子,“你别演了,天天当绿茶婊,不累吗?”
姜楠从移动救护床上走下来。
啪!
一个巴掌扇在陆淮书的脸上。
对她不管不顾她不在乎了,可陆淮书不能骂他。
所以,该打。
啪!又是一个巴掌。“你凭什么打人?”
“姜楠,你干什么?”
最先冲上来的,是姜帆。
她心疼地看了陆淮书一眼,要朝姜楠打回去,却被陆淮书拦住了。
陆淮书到底是有些原则的,他从不打女人。
也是他铁了心要和姜楠离婚,既然要分开,就好聚好散,他会站好丈夫的最后一班岗。
他用眼神暗示姜帆,算了。
这个时候,姜楠凉凉看着这两人,最终质问陆淮书道:
“我要是绿茶婊,那你是什么东西?”
“小脑萎缩的眼瞎癌重症患者?”
“脑残到如此地步,还以为自己很抢手是不是?”
“能看上你的人,估计也是个收垃圾的。”
姜国栋上前两步,狠狠瞪着她,“姜楠,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打人骂人样样来,就是个疯子。”
周佳茹也迎上来插了一句,“姜楠,这件事情你真不能怪淮书。帆帆她被困在车子里,水都灌进车子里了。你爸和淮书就是赶过去救命的,你有什么好争风吃醋的。你就不能像帆帆一样,大度一点?”
姜帆倒是不说话了。
她摸着陆淮书被打得泛红的脸颊,心疼得要死。
越想越想不通。
她转身质问姜楠,“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然后说了一大通:
“姜楠,我每天都提醒陆淮书,要他不要和我走得太近。”
“我要他对你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我也拒绝了他很多次。”
“可他偏要往我身边靠,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已经让陆淮书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了。”
“这样的婚姻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姜楠,你可不可悲?”
“算了,你终究还是陆淮书的妻子。”姜帆命令陆淮书道,“淮书,送姜楠去处理伤口,照顾好她。”
陆淮书挽着姜帆,“帆帆,可是你也有伤。”
“去照顾姜楠。”姜帆推开他,一派命令的口吻,“尽好你做丈夫的责任。”
“姜帆。”姜楠可笑道,“你处处管着陆淮书,要他做这样,要他做那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他老婆呢。”
“还有你。”她又看向陆淮书,“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对她如此唯命是从,她是你什么人?老婆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自问自答,“不是老婆,就是小三和情人喽。”
这两个人乃至是姜国栋和周佳茹,简直让她刷新三观。
她嘲讽道,“干了小三才能干得出的事情,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说是坦荡光明?这跟又当又立有什么区别?”
“姜楠,你闭嘴。”姜国栋瞪着姜楠。
旁边的周佳茹见他又想动手打人,赶紧拦着,“你好好跟孩子说话,别火上浇油。”
周佳茹又对姜楠说,“姜楠,你怎么能如此说帆帆呢。难道你要淮书和你爸见死不救,非要帆帆出事才行吗?”
刚刚被姜楠那样一说,姜帆有些心虚了。
面上却还是十分豁达直爽样,“妈妈,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好了。”姜帆又对陆淮书道,“送她去处理伤口。”
陆淮书不敢不听姜帆的,不情不愿地朝姜楠挪了半步,却被姜楠冷声拒绝,“不用你假惺惺。”
“这可是你自己说不用的。”他巴不得如此,“我还懒得跟你在一起。”
“算了,算了。”这个时候,周佳茹上前搀扶着姜楠,“我送你去处理伤口,你别争风吃醋了,帆帆伤得比你严重,她一声都没吭,你也别小题大做了。”
“不必了。”姜楠心灰意冷地挥开了周佳茹。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周佳茹见姜楠也受了些皮外伤,也是有些关心她的。
她跟着上前,继续挽着姜楠,“妈妈也是担心你,让我跟着吧。”
“我说了,不必。”
那只挽上来的手,再次被姜楠甩开。
甩开后,她侧身,看着周佳茹。
眼里不知何时,有一瞬间的潮湿,但只是一瞬。
“周女士的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姜帆。”
周佳茹伤心得就要哭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妈妈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
好不容易?
呵!真是可笑。
回应周佳茹的,是姜帆的决然转身。
周佳茹就更伤心了,“妈妈也是担心你。”
“不要跟着我。”姜楠挺直了风中劲草般的纤细腰板,继续往前走。
没有人看见她眼里流淌出了半颗泪。
但仅仅只是半颗。
身后的姜国栋,用他一成不变的口吻骂道,“别管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让她走,反正也只是点皮外伤,死不了人的。”
死不了人。
她差点就死了呢。
看似若无其事往前走的姜楠,扶住了墙。
撑了一两秒,继续向前。
排了队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对护士说,“护士小姐姐,我怀孕了,不能给孕妇用的那些药,就别用了吧。”
“怀孕了啊?”护士拿着她的手,正要用消毒的氧化氢溶液,给她冲洗伤口,“怀孕了怎么没个人陪着?”
姜楠答不上话,“……”
能陪她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先前还有好闺蜜姜唯一陪着,但姜唯一出了车祸,现在还没醒过来。
比起姜唯一的惨,她的惨根本不足一提。
她安慰自己: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护士看了看她手上和脚上的擦伤,“那就消一下毒吧,这个奎诺酮消炎药,我就不给你用了。”
姜楠:“好。”
离开外伤处理室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大难不死。
肚子里的宝宝还没事。
以后她还有宝宝陪着她。
她并不是一个人。
嗯,并不是一个人。
许是肚子里的宝宝,让她有了唯一的亲情温暖感,她瞬间就不那么难过了。
准备离开医院,却在拐过转角时,猝不及防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