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北城,房檐被白雪覆盖,空气中都是冬天的味道。
早在十二月初,就有位汉城的医生在社交平台发布一则消息,说是所在医院发现一例不明原因的肺炎患者。
当时只道是寻常,还没人意识到这是个来势猛烈的病毒,即将打得全民措手不及。
一月初,病毒持续扩散,汉城成为重灾区,感染人数剧增,医院医护用品很快告急,医疗物资供不应求。
春节将至,几亿国人正在春运途中,加速了病毒的传播。
一月九日,科研人员正式发布声明,确认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冠状病毒,专家组紧急带队前往汉城调查疫情,汉城的情况,让这位曾经战胜过非典病毒的院士感到触目惊心。
专家组对民众宣布,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播性和破坏力,患者感染数天后,就病情恶化到需要进入重症监护室治疗,它对老年人的伤害尤为巨大。
同时,它又是十分狡猾的病毒,科研人员进一步研究发现,病毒有着长达十几天的潜伏期,甚至已经开始出现无症状感染者,这给疫情的防控带来天大的困难。
即便如此,医护人员依旧坚守岗位,与病魔殊死搏斗。
一月底,汉城正式隔离封城,离汉通道正式关闭。
全国上下进入战时状态,从中央到地方,全民抗疫拉开序幕。
二月一日,世卫组织宣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为国际卫生紧急事件,中国汉城成为全世界瞩目的焦点。
北城不是重灾区,但是行政中心,重要枢纽城市,早已从上至下严格管控,治疗已病,隔离疑似,切断一切感染源。
疫情刚刚传出消息时候,邓书韫意识她可能回不去,早早给自己和妈妈下单了口罩,并让妈妈放弃花店的工作,南城远,会慢一些,让妈妈囤些基本物资。
邓书这边自是停掉所有兼职工作,黎玉那边她也做同样的提醒。
这日,她来到西山壹号院,把整理好的题型资料给到小姑娘。
邓书韫有预感,学校很快会封校,从黎家出来,她计划去趟超市,然后就留在宿舍,暂时都不会外出。
她还未出小区大门,便在常走的人造湖处遇见熟悉的身影,邓书韫视而不见,只想快步离开。
然而失败了,她才走出两步,就被男人拉入怀中。
邓书抬吓的不轻,奋力挣扎,来人力道不减,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抬头愤恨的看向江华阳:“你这是做什么?”
他笑的肆意,“不做什么。”
邓书韫已经确定不想与这个男人再有纠葛,她呵斥说:“你松开我,你这是犯罪。”
“我怎么有罪了,”他笑的和煦,“这么久没见,就不想和我说会儿话?”
邓书韫神情淡漠,满脸拒绝。
江华阳轻笑一声说:“你这冷静的模样让我真是舍不得撒不开手,多好的人选。”
他一手搂着邓书韫的腰,一手钳住她的脸让她与之对视,温言说:“今晨,我嗓子干疼,伴随着头痛和咳嗽……”他顿了几秒,复道:“我一周前从深市回到北城,或许路上感染了病毒,现下是发作了。”
邓书韫脑子嗡嗡作响,怔愣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江华阳迟迟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睛凝着他,里头蕴着千言万语,更是肯定她的疑问。
邓书韫这才觉出置于她下巴上的手,不见温热,唯余冰凉。
她神思快速恢复,手探向他的额头,确有发热的症状。
邓书韫把手放下,沉声问:“吃过退烧药了吗?”
江华阳看着她不说话。
“回答我!”邓书韫眼中冒火。
江华阳噙着笑回:“吃了,直到现在,温度都没有下降。”
邓书韫瞧他各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好笑吗?你很可能是肺炎病毒携带者,不好好隔离在家或者去医院,跑到这里蹲守我?你什么打算,要是真染病了就拉着我陪葬,江华阳,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她一字一句质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不仅是伤害我,还可能害了整个小区的人?”
他蹙眉问:“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
“没有哪条规定说见到消息必须回复。”邓书韫怒气暴涨,抓起他正在摩挲自己下巴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江华阳手部肌肉紧绷,邓书韫依旧不松口,对峙片刻,知道自己咬不下他的血肉,才泄了气。
邓书韫也笑了,眼里带出讥讽:“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话没说完,江华阳倾身堵住她的唇。
邓书韫惊恐不已,奋力想要推开,而他双臂紧紧相扣,吻都带出丝丝痛意。
她的眼睛撞进他狭长的眼眸,里头燃烧着浓浓烈火。
唇舌开始缠绕的时候,邓书韫气息乱了套,一时忘了继续挣扎,彻底被他掌控。
江华阳头脑昏涨,仍是大力把人控在怀中,令他意外的滋味。
邓书韫心绪渐渐清明,漫出巨大的委屈,在他的气息包围中,酸涩如期而至,她微微凝眸,把水意压下。
终于把人推开,邓书韫垂眸一言不发的站定,良久淡淡开口,“好极了,你就是死都有我这个垫背的,高兴吗?”
江华阳平复呼吸后温声说:“我是希望你认清男女力量上的悬殊。”
邓书韫眉头紧皱,语气一如既往冷淡,“受教了,说吧,你想做什么。”
江华阳抚平她的眉眼说:“你不喜欢?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多浪漫的事情。”
他终于说出目的,“我头很痛,回我那,我需要有人照顾。”
邓书韫扯扯嘴角,牵强地笑了,这男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霸道蛮横,根本不管别人死活,绅士儒雅不过是伪装的面具。
“我拒绝!”邓书韫被他高高在上的姿态激出了烈性,讥诮的望向他,“不就是一个吻,你未必感染了病毒,病了就治,治不好也就是一死,来生我还是我。”
江华阳半眯着眼,脸上温和不再,显出几分戾气,他一字一顿说:“你不去也得去,否则,我就打晕你把你抱回去!”
邓书韫摇头说:“精彩,就该把你这副样子录下来,伪君子现形了。”
江华阳二话不说就要把人拉到怀里,贵气依旧的脸透着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邓书韫灵活避开,抬脚就跑,没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他呼吸急促,气息明显不稳,“跑的掉吗?”
她怒骂,“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他有些委屈的抱怨说:“我只是病了,邓书韫,我头很痛,身上轻飘飘的,带我回家休息好不好?”
这带着点撒娇的语气,真有点恋人那回事,可他们不是啊。
江华阳见她没反应,又说:“李丹然你都愿意帮忙,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没有我,你铁定得被那疯狗咬伤。”
无赖。
邓书韫觉得这男人已经烧傻了。
“你和那狗相比,可是比它厉害。”邓书韫无可奈何,问起他的情况:“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
“没去。”
“那赶紧回去吃药,医院是最大的感染容器,不去最好。”邓书韫认输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