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一剑斩落独孤勿庸,红娘子三人已然杀来,他凌然不惧,竖剑一挡,挡住红娘子夺命指甲,反剑一拍,剑气横荡,把红娘子荡得倒飞如滚。
那冷面黑衣人从头顶欺来,沉央抬剑疾刺,剑气往上冲,正中冷面黑衣人胸口。冷面黑衣人惨叫一声,栽在地上,去了半条命。此时,那没腿妖怪早已化作妖身,张开血盆大口,想把沉央一口吞入肚子。沉央话不多说,反身就是一剑。
剑势如山崩,那怪物本已已化作巨大妖身,竟被这一剑斩脱妖形,一咕噜栽在地上,哇哇吐血。
顷刻之间,四人俱已受伤。
红娘子四人大惊失色,先前沉央一剑斩落独孤勿庸,还可说是独孤勿庸未加防备,因而一招即败。然而后面三人却是本领齐施,竟也败得如此仓惶。
“他不是大法师,谁又是大法师?”红娘子愣愣看着天上,咽了一口血。
沉央朝下看了一眼,掖剑便走。盈儿以一敌三,虽不落下风,却也难胜。那白额吊金虎最是凶狠,横冲直撞,紫虹剑竟是伤不得他性命。沉央掠来,眼见巨虎一爪掏向盈儿背心,当即一剑斩出,正中巨虎后背,斩得巨虎不住翻跟斗。
沉央再横剑一扫,剑光如龙游,顿时便将另外二妖扫落。
“十步杀一人!”盈儿方才被那白金虎欺负得狠了,岂容它走?当即纵剑直追,一剑插入巨虎左眼。
“敖!”巨虎失了一只眼,痛彻心腓,化作人形,按着左眼落在地上,指间鲜血横流。
“走!”
沉央牵着小橘子,提剑便走。盈儿看着地上众人冷冷一笑,也即追去。地上众人心惊胆寒,竟不敢再拦。
二人泼刺刺掠去,只见夏川樱子正与两人恶斗,一人身形极是高大,浑身上下笼着层层血云。一人浑身冒着黑烟,额头上生着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时开时合,乍射出道道金光。夏川樱子翻身躲过,那道金光疾奔而去,将地上一块巨石击成粉碎。
“百目老鬼,当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欺负我姐姐!”
盈儿一声娇喝,纵起紫虹剑便向那三眼怪人杀去。
“血云老怪,当日容你一条性命,今日作恶,断不容你。”沉央一声轻啸,猛一扬手,清明定神咒朝那浑身血气蒸腾得人奔去。那人正要一把抓向栅子,见符飞来,大吃一惊,二话不说,竟然扭头便逃。见得沉央与盈儿齐来,三眼怪人也不敢留,飞身遁走。
盈儿正要追去,突见莫步白委顿在地,她心头一惊,落下地来:“臭抹布,你怎么受伤啦?”
莫步白盘腿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抬起头来,惨然一笑。
樱子道:“多谢你啦,要不是你替我挡了一击,我便和那石头一样了。”
莫步白摇了摇头,正想笑上一笑,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沉央心下一凛,赶紧上前探了探他气息,只觉他气息混乱之极,显然是身受重伤。
樱子也受了伤,脸色苍白,忽然道:“妖人定是去围攻碧云庵了,快,快去救少卿大人。”
听得这话,沉央与盈儿俱惊。当下,沉央把小橘子交给樱子,与盈儿一同去碧云庵。樱子本也想去,奈何莫步白受伤太重,不得不留人与他护法,只得寻了一处隐蔽之所,目送二人离去。
冷月如水,沉央与盈儿急奔碧云庵,一路上,但凡遇上妖人拦路,二人俱是痛下杀手,再不容情。
待得庵外,突听杀声阵阵,剑气纵横。放眼看去,碧云庵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李豫带来的几百名兵士在外面便死了一半,剩下的人据守庵堂四周,放出排箭如云。不过,料来也撑不了多久。
见沉央与盈儿飞来,几名妖人调转势头,向他们杀来。盈儿一剑杀得二人,腾身而起,居高临下一看,只见碧云庵屋顶已不翼而飞,内中也是乱斗如潮。
李惊堂剑气如雪,一人独斗二人,已是险象环生。
那二人极是厉害,一人操琴,拔出道道寒光如刃,另一人正是那大日真君,但见其双掌通红如火,每一击俱是石破天惊,想来碧云庵得屋顶便是被其一掌击破。
“长孙姐姐!”
庵内乱作一团,盈儿没寻着长孙熙月,唤了两声,还没听到长孙熙月回应,倒是惹得几人朝她杀来。她心头大怒,一剑横扫,又杀一人。沉央在人群中肆意一阵冲突,与盈儿汇合,朝庵内杀去。人还没冲进庵内,排箭已然射来,沉央提剑一搅,将来犯箭矢尽数搅散。
待入庵中,突听一声长笑,笑声未落,李惊堂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撞在墙上,墙应声而倒,乱石纷飞。大日真君飞去,罩着李惊堂头顶一掌按下,突然额头上一凉,神魂当即被封,慢了一步。
沉央打出清明定神咒,一招南庭日直刺大日真君背心。大日真君冷哼一声,反掌便打。
掌风与剑气相触,二人各自暴退。
大日真君心惊不已,自他习成大日真经以来,鲜逢敌手,便是在天地盟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谁知竟与一个毛头小子斗了个平手。沉央一符一剑解了李惊堂之危,又打一符,神篆震荡如潮,正是七星镇煞符。
大日真君不敢托大,抬掌即打。哪知,他已然慢了一步,就见沉央提剑疾走,脚踏天罡,步定八方,口中念念有辞:“三界之内,天地至尊。包罗六合,延育众生。妖魔鬼怪,速速遁形!”
“轰,轰轰。”接连三荡,荡得大日真君神摇魂悸。
趁着他分神之际,沉央再打一记元阳乾罡雷符。殊不知,那大日真君本领也是极为了得,竟让他在生死攸关之际,躲了开去。
此时,盈儿已与那林若虚战作一处,李惊堂也强撑伤势,与盈儿合斗林若虚。
自打沉央与盈儿一来,林若虚便神色有异,斗得几合,突然喝道:“快走!”疾拔几道寒刃,将盈儿与李惊堂逼开,飞身便走。大日真君见他退走,心头大惊,来不及多想,也即遁走。
盈儿看大乐,笑道:“姑爷,天地盟中人尽是些胆小鬼。”
到处都是喊杀声,沉央听得眉头大皱,突然听见后院传来长孙熙月声音,心头一喜,当即朝后院掠去。刚刚奔入回廊,一条人影暴起,紧接着一点寒星乍然而来,直奔眉心。“无名,你打错人啦!”黑暗中,一个女子惊叫。沉央提剑一挡,只听“叮”地一声脆响,寒星擦脸而过,透墙而走。
那黑影也不作声,嗖嗖嗖又打几点寒星,直奔沉央面门。沉央冷然一笑,纵剑搅飞寒星,而后人随剑走,直奔黑影心口。
“住手!!!”
一条人影打横窜起,张开双手挡在中间。那黑影本已抬起手掌朝沉央打来,见此情景一呆,收不住势,只得一掌按向墙壁,墙壁轰然而倒。沉央本可一剑杀得那黑影,突见有人窜来,也是一惊,当即收剑而立,身前站着一个女子,张开双手背对而立,显然是想护着沉央。
他心头一奇。
那女子转过身来,嫣然一笑:“你来啦?”
沉央一愣。那女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死无名,你险些伤了好人。”正是李华阳。
沉央朝暗处看去,乱石中站着一条黑影。
“姑爷,快去救长孙姐姐!”
这时,盈儿飞来,疾疾掠过。救人要紧,沉央向后院纵去。李华阳一直便在心里念叨着他,此刻见了他,话还没说上两句呢,怎肯甘心?当即拔退便追,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却是那黑衣无名拦在她身前。
“你要干甚么?”李华阳大怒。
“救你出去。”黑衣无名伸手在柱头上写道。
“谁要你救了?我要去救爹爹!”李华阳推开黑衣无名,朝着后院便奔。谁知刚刚奔了两步,脖后便是一疼,天璇地转,眼里直冒星星,软软倒在黑衣无名怀里。
打晕了李华阳,黑衣无名抱着她便朝暗处奔去。
沉央一脚踏后院,此地早已被剑气夷为平地,长孙熙月闭着眼睛坐在乱石堆中,左肩有道伤口,深可见骨。盈儿提着剑站在她身旁。另有一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盈儿道:“姑爷,我一来,那些天地盟的妖人便逃了。长孙姐姐没事,这楚王却不知死了没有。”盈儿大法师一心只在乎与自己亲近得人,根本不管他人死活。
沉央松了口气,上前一看,只见乱石堆中掩着一洞,那洞直通地底,李豫一半身子悬在洞内,一半身子趴在洞口,肩上铠甲碎裂,汩汩鲜血正从裂缝中冒出来。显然,李豫曾入洞中,爬上洞时被人打了一记。
“是李行空。”长孙熙月睁开眼睛,慢慢站起身来。
沉央心头一惊,把那李豫翻过身来。李豫闷哼一声,竟然未死,手里死死拽着一个竹筒。
“信,信,信……”
李豫刚刚睁开眼睛说了几个字,便即昏死过去。沉央掏出一粒清风玉露丸塞入他嘴中,再查他伤势,左肩已被震断,性命却是无忧。
盈儿道:“这楚王当真命大,李行空也打不死他。”
长孙熙月摇头道:“楚王殿下本领不弱,若不是他一心护着那竹筒,也不会被李行空大手印打中。”
“到底是甚么东西,值得他拿性命去换?”盈儿奇道。
长孙熙月道:“一封信,安禄山写给李林甫的信。”
“宰相老爷,他不是已经死了么?”盈儿更奇。
“嘎,嘎嘎……”
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乌鸦叫声,叫得极是凄厉。与此同时,四面喊杀声骤然一弱。沉央心头一奇,当即纵上断墙,放眼看去,围在碧云庵外的天地盟中人纷纷遁走。
冷月清幽,一条条青影踩着树梢纵来,排排甲士从树林中走出。六条人影来得尤其快,当先一人提着一对黄金锏。
“鸿胪寺与天策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