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梅眼底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嘴硬:“她们婆媳都在,我哪儿敢惹!”
村长媳妇却不信,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让你别惹她们,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赵红梅梗着脖子:“有本事跟周大丫闹去,在我面前耍横算什么本事!”
嘿!
还顶上嘴了!
村长媳妇捞起笤帚,追着赵红梅打。
赵红梅转身就跑。
婆媳俩一个跑一个追,围着村子跑了好几圈。
饭后村子里都在唠村长家这点事。
老李家却没动静。
李二宝拉犁,把腰给闪了,躺在家里修养。
老李家少了个壮劳力,活儿干得慢多了。
好在稻子全收回来脱粒了,田也翻完了,插秧慢些就慢些。
全家最高兴的就是陈小满了。
晚上她特意学了如何下针治腰痛。
这会儿坐在床边,两眼亮亮地盯着李二宝。
“二哥你好些了吗?”
李二宝笔直躺着,摇摇头:“还疼得厉害,不能动。”
“太好了!我帮你治吧?”
要不是张半仙提醒,她都想拍手了。
李二宝头皮发麻:“我躺躺就好了,不用麻烦你。”
他可不敢把自己受伤的腰交给陈小满治。
陈小满摆摆手:“不麻烦,就是动动手的事嘛。”
李二宝就问她:“你什么时候学的治腰?”
“昨晚上学了一整夜!”
她特意强调了“一整夜”。
看,够久了吧。
“本来学的银针,可咱家没银针,我就帮你按按穴位吧。”
她很会随机应变的。
李初元脸都要绿了。
昨晚她在睡觉吧?一觉到天亮吧?
那不是在梦里学的?
不行!坚决不行!
可别让她整瘫痪了。
“你去帮初元赶麻雀吧!”
外面的李初元应道:“麻雀都被我打得不敢来了,用不着她。”
陈小满咧了嘴:“不用我,我还是帮二哥按按腰吧。”
臭初元,简直就是害他这个二哥!
张桂兰端着杯水进屋,就道:“让小满帮你看看,都是一家人,你别客气了。”
“对啊二哥,不用跟我客气。”
陈小满跟着劝道。
谁跟她客气了?
他怕腰被废啊!
李二宝也不吭声,躺着动都不动。
张桂兰见状,问他:“疼得动不了吧,我来帮你!”
不等李二宝拒绝,张桂兰双手一个用力,就帮他翻过去趴着了。
这一动,李二宝疼得龇牙咧嘴。
娘咧,要了老命了!
张桂兰一看他这么疼,赶忙催着小满过来看看。
李二宝想阻拦,却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小满在他腰上左摸摸右按按。
完了,天要亡我啊!
“怎么样啊小满?”
张桂兰担忧问道。
“不要紧,我按按就好了。”
张桂兰就放心了。
自从怀锦的疹子被小满治好,又救了翠翠母子后,张桂兰对陈小满的医术是深信不疑。
她哪儿知道李二宝的担忧。
小满用手指按了下,就拧了小眉头。
她力气太小了,按穴位没效果。
要是有银针就好了。
她得挣钱买银针!
想了想,她竖着胳膊,用肘关节去揉。
一碰到李二宝,他就疼得一抖。
娘咧!
他这是血肉啊!
张桂兰瞪他:“你忍着点!”
小满正按穴位呢,他动来动去按错了怎么办?
“疼啊媳妇!”
“小满一会儿就给你治好了。”
张桂兰安慰。
李二宝都要哭了:“我要是被按瘫痪了算谁的?”
“二哥放心吧,我很熟练的。”
陈小满信心十足。
就凭着你在梦里练了一晚上吗?
李二宝的心都在颤。
他要是瘫了,家里只能靠大哥。
大哥能养活爹娘和他一家子,初元怕是读不成书了。
算命的不是说初元有破天富贵吗?读不成书,考不了科举,难不成是去参军当武将?
李二宝越想越远,都已经琢磨着小怀锦能不能娶到媳妇时,终于听到陈小满肯定道:“好了,二哥你试试翻个身。”
“我都要瘫了,哪儿能翻身……”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从趴着变成躺着了。
“咦?”
李二宝疑惑起来,又翻身趴着。
不疼?
不对啊。
他又翻身躺着。
“真不疼了?这就好了?!”
李二宝惊呼。
陈小满点点头,“你试试坐起来。”
李二宝撑着床,腰一个用力就坐起来了。
“嘿,我真好了!”
李二宝还扭了扭腰。
他狂喜:“这么简单就好了?”
陈小满双手往身后一背,得意地扬起小脑袋:“我就说揉揉能好吧。”
李二宝高兴地连连搓手。
哎哟,小满有点东西啊。
“小满你可真能耐!咱们村的人拉犁伤着腰,都得躺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呐!”
陈小满“嘿嘿”笑着,豪气道:“以后他们腰伤了,都来找我,我给他们治!”
“那你可真成全村的福星了。”
张桂兰笑着应了句,扭头就对李二宝道:“你都好了,一会儿跟我送午饭去田里,下午就在田里插秧吧。”
李二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腰还没好利索,你就不让我歇着了?”
“咱家地里的水是买的,得趁着水多,赶紧把秧苗插完。”
张桂兰双手掐腰:“正农忙,你还想歇着啊?”
“那我腰又疼了咋办?”
“有小满呢,到时候给你揉揉就成。”
李二宝就没话讲了。
他还是抓紧时间躺会儿吧。
陈小满却疑惑:“为什么要买水?”
“今天一直没下雨,秧苗要在水田里才能活,咱只能跟刘地主买水。”
“淮河里有水呀。”
“淮河离咱家水田远,咱总不能一担担去挑。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水经过别家的水田流到咱家。”
“淮河四周的水田都是刘地主的,想引水,就得从他田里走,这不,家家户户都得给他钱。”
陈小满拧了眉头:“刘地主太黑心了!”
“他田地多,把好位置都占了,咱能有啥办法。”
张桂兰啐了一口:“赚这些黑心钱,他家指定好不了!”
“当初买小满驼桥的也是他吧?”
李二宝扭头问小满。
见陈小满点了头,李二宝就意味深长道:“听说刘地主一直到四十多才生了个儿子,那小子三天两头生病,十岁了还不能走路。”
“他咋不去给他儿子治?”
张桂兰兴致起来了,一屁股坐床边。
被绑在背上的小怀锦也探头盯着他爹。
陈小满也爱听,端着个小板凳坐在床前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