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因为地形地名的变化,宁宣并未特意去寻找与记忆中相应之人。
“公子前面就出了豫州进入京畿之地了。”
马车外传来孔德服的声音。
赶了近十日的路,总算是快要到了。
寒风渐弱,年节已经在宁宣赶路时过去,又是一年春将至。
远处小丘上,一行人默默看着官道上这辆马车行进。
“那是何人车驾?”
清脆的声音,听之让人心神荡漾。
循声看去,出声的是一有些清丽美甚的…女子?
只不过其喉结凸起,明显是一男儿,偏偏生的一副女相。
其身后数人不敢直视于他,生怕被其魅力所影响。
“打着宁字旗,待属下等去查探一二。”
风龙阳点头,娇笑道:“去吧,京畿任何消息都要打听清楚,不得有误。”
“喏!”
下属退去,风龙阳蹙眉,他总觉得那马车中似有什么在吸引他。
“罢了,都到了京畿,还能跑了不成?”
与此同时,马车中,宁宣眉头一凝。
他隐匿手段独步天下,就是当世最顶尖的那些人当面,也难以发现他的底细。
“不愧是炎汉中心,才刚到便出现如此强者。”
风龙阳自以为没人察觉,实则宁宣早就发现了他。
“男生女相?天人化生?”
眉心天眼看到的场景映于脑海,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人。
只是自己似乎被对方盯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不男不女的人惦记着,宁宣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又是数日,终于赶到了洛都城下。
高达数十丈的恢宏城墙,上面依稀留存着兵戈的痕迹,古朴威严,宛若匍匐于大地上的上古巨兽一般!
“公子,这洛都的城墙比怀宁高好多啊。”
瑾儿美眸瞪大,几乎从未出过怀宁县的她,这一路走来,已经震撼颇多。
可此时见到这炎汉中心,才惊觉之前看到的城池也不过如此。
“恢宏雄伟,确实是天下一绝。”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城。
孔德服人高马大,还背着一把造型独特的大斧,引得不少人侧目。
当然,洛都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和事都有,因此没一会儿就没人在意。
“庄主。”
刚进城,一精明男子就走了过来,拱手行礼。
人多眼杂,宁宣没有多说,只是道:“先带我们去住处。”
“喏。”
洛都很大,大到千八百人放在其中连一丝水花都溅不起来。
但想要在洛都有个落脚之地,同样不容易,若非宁宣在洛都早有安排,麻烦不少。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偏院门口停下。
“庄主,到了。”
宁宣走下马车,感应到暗地里一道道关注的目光,并未在意。
“进去说。”
“属下李武拜见庄主!”
进了院子,瑾儿去给宁宣收拾房间,宁宣四处打量着。
“起来吧。”
李武起身,神色恭敬。
他们这些人,若非宁宣救济,早就死于山野,或许连尸体都留不下。
忠心自不必说,经过培养,李武也算是一个可用之才。
宁宣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双眼微阖:“说说看,情况如何?”
“庄主,属下等已经与张常侍那边搭上关系,那边有言,只要给的起银子,三品之下任由挑选。”
记忆中的十常侍只剩下张让一人,依旧行着卖官鬻爵之事。
凭张让自己,没这么大胆子,那位帝王才是幕后之人。
宁宣没多言,正常情况,他想要谋个官职极难,现在有钱就可以,好事!
“行了,下去休息吧,洛都龙潭虎穴,万事小心。”
“喏”
李武行礼退下。
将李武送走,关上院门,孔德服才开口道:“公子,四处都有眼线,要不要我…”
孔德服手掌在脖颈前比划两下,意思不言而喻。
“不必去管,安心做好咱们自己的事便是。”
那些眼线背后,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三教九流,初来乍到,难免有人注意。
孔德服点头。
“对了,备礼,明日随我去见一见那位权势滔天的大宦官。”
“喏!”
孔德服对张让这等人看不上眼,更对灵帝称其为让父这般举动感到厌恶,但宁宣有吩咐,只好听命。
看出他的心思,宁宣索性提点一句。
“德服啊,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喜欢他,可他却门庭若市,可知为何?”
“都是攀权附势之辈。”
瓮声瓮气,孔德服性子直。
“那照这么说,我也是攀权附势之辈。”
孔德服这下急了,连忙摆手:“公子才不是这种人,俺最佩服的就是公子了。”
宁宣哑然,起身幽幽道:“欲成大事,勿拘小节。
只需费点手段,便能达成目的,攀权附势又如何?”
他从不自诩君子清贵,更非圣人无欲无求。
孔德服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回神:“公子,俺明白了。”
看着孔德服一副迷茫的样子,宁宣笑了笑,也不再解释,让他下去准备。
入夜,星芒璀璨,宁宣负手而立,仰望苍穹。
常人不可视之处,宁宣能清晰的“看”到一缕缕颜色各异的气,最多的白气,至尊至贵的紫气……
一道道气分明又交织,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存在。
似是感应到有人在窥伺,皇庭上空,飘渺的气运真龙张牙舞爪,一双龙目警告似的看了宁宣一眼。
“可惜。”
宁宣呢喃一声,这浩瀚皇庭,终究难免崩塌的下场,三兴天汉,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过炎汉一国,深入华夏血脉根源,应无憾矣。
亲眼看到了这气运真龙,宁宣不知那位太平道首究竟有何种风采才能撼动这般浩瀚的皇庭。
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为,或许只有那冥冥之中的天意才能做到。
……
翌日,宁宣带着孔德服一早就去往张让住处登门拜访。
张让虽然贪婪,倒也是个信人,收了钱就办事,没有故意给脸色。
“二位,我家大人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随身宦官早在后门处等候,一见两人,并未趾高气昂,态度热情。
宁宣谋划一郡太守,这可是“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