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龙门后。
陈凤甲脑海中始终想着那双。
疑似妖族的双眼。
如果对方真的是妖族,为何敢直接闯入皇宫。
难道就不怕被诛杀?
还是说对方不是妖族。
对于那抹消失在皇宫的红影。
陈凤甲不断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他之所以在皇宫外久久不离去。
是想看看那人到底会不会给赶出来。
亦或者死在皇宫。
在青龙门外站了许久都没能听见皇宫传来动静。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
不管对方是不是妖族。
至少能够在皇宫来去自如。
极有可能是宫里的人。
走在青龙大街山的陈凤甲陷入沉思。
接下来怎么办。
是继续去找兵部侍郎姚恕。
还是离开长安,直接出发北境。
他不敢保证今晚就能找到姚恕在哪。
如果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姚恕。
一旦那人将自己杀死齐国公的事暴露出去。
那自己迎接的将是……
走着走着。
陈凤甲不知不觉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饥饿感。
恰巧街旁有卖吃的。
陈凤甲走了过去。
“客官,热豆腐要吗。”
一个简陋的小摊。
一名身穿旧布衣的矮小汉子。
汉子笑脸相迎,不大的手端着两个碗。
碗中装有冒着热气的豆腐。
汉子另一只手飞快的在往碗中添加调料。
扑鼻而来的红油辣子香味。
让陈凤甲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咕——
肚子发出声音。
小摊老板微微一笑。
陈凤甲淡然道:“两碗。”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摊老板头也不抬的呼应道。
一旁。
摆放着几张陈旧的桌椅板凳。
陈凤甲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难看出。
这家热豆腐的生意不差。
“官爷您的热豆腐好了。”
摊贩老板端着两碗热豆腐走到离他不远的桌上。
陈凤甲看了眼对方。
三名男子身上散着酒气。
“客官,您稍等。”
转身时。
摊贩老板还不忘对陈凤甲说一句。
后者笑着点点头。
等了没多久。
两碗冒着热气的热豆腐端到他的面前。
看着碗里白里透红,红上有绿。
香味扑鼻。
红油辣子,香葱一应俱全。
陈凤甲迫不及待的食用起来。
“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何事?”
坐在陈凤甲前方的三名男子边吃边谈起来。
“今天我瞧见一封北境的信,你们猜猜是谁的?”
“谁啊?”
听见北境二字。
陈凤甲竖起耳朵。
那人打了个酒嗝,放低声音道:
“姚守,姚将军。”
闻言。
陈凤甲心中一震。
姚守!
三人中有人问道:“姚将军在信里说啥了?”
那人卖了个关子。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
发现离自己最近的陈凤甲正在埋头吃东西。
“快说!”
“快说啊!”
其他两名男子显然是好奇的很。
那人以只有三人才听得见的声音神秘道。
“姚将军又伸手向部离要钱呢。”
“啊?”
另外两人明显一副吃惊表情。
“我记得头个月兵部才批了军饷给姚将军啊。”
“这才多久,又要?”
“部里能批吗?”
那人端起碗,把碗里的调料统统灌入肚子里。
啊——
舒坦!
喉咙间弥漫香辣红油的感觉。
让他整个人的脸显得通红。
“你说呢!人家可是咱们姚大人的亲哥哥。”
“咳咳咳。”
那人似乎是说话说太快了。
喉咙残存的辣椒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另外一人急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亲哥哥,也不能坏了规矩啊……”
说这话的人语气十分不满。
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嘘!”
旁边那人连忙捂住他的嘴。
同时回头看了看。
发现没人注意他们。
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话要是被兵部的同僚听去了。
他们仨指定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
三人正是兵部职方司的官员。
都是心怀家国的热血官员。
只可惜。
因没钱走动,三人被安排到职方司做一些琐事。
其中一人。
还是神凤七年的探花郎,胡志。
胡志当年高中探花后。
本以为自己从此官运亨通,势不可挡。
可现实是残酷的。
朝廷一巴掌把他拍到兵部职方司这个清水衙门。
平日负责配合司主审核舆图。
这一干,
就是九年时间。
原本即将晋升职方司副司主的他。
却莫名的被某个世家子弟给顶掉了。
从那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
暗地里对兵部从上到下十分不爽。
另外两人。
一个名叫刘海,一个叫阎询。
后者就是那个发现姚守书信的那人。
刘海在职方司主要是负责参与边境防御工事修缮方面的事。
阎询则是平日里能接触到前线各种信息的官员。
三人都有个共同点。
不满于现状。
都被上司打压。
所以三个难兄难弟常常放衙后聚在一起。
饮酒作乐。
今夜恰巧刚在酒楼喝的小醉。
这才来这家味道不错的豆腐小摊果腹。
被辣椒辣住喉咙的阎询。
猛地灌了几口水下肚。
脸色涨红道:“胡兄说的没错,亲兄弟怎么了?亲兄弟就能乱规矩。”
胡志不满道:
“他姚守莫非要在北境拥兵自重?”
借着酒劲。
胡志低沉道:“不行,我明日要将此事禀报给尚书大人。”
季朝兵部。
边境军饷这一块 ,通常交由兵部侍郎管控。
还算理智的刘海制止道:
“你疯了,再怎么也要弄清楚姚大人批了没有啊。”
胡志冷哼一声。
“他能不批?”
“如果姚恕他不批,我胡志明日就去辞官。”
刘海劝阻道:
“哎,过了,过了啊。”
显然他察觉到胡志酒劲上来了。
当他说的全是酒话。
一旁。
始终低着头陈凤甲内心翻腾。
尽管兵部那三人声音再小。
却也瞒不住他这个七境武夫的耳力。
听见几人交谈。
没想到姚守竟然向他弟弟伸手要钱。
从这些信息。
陈凤甲判断出。
莫非姚守接纳父亲的白袍军后有异动?
所以需要军饷来稳住下面的人?
还是另有企图。
此事,只有等去北境了才能搞清楚。
不过。
姚恕,是杀与不杀。
他现在还在犹豫当中。
“老板,结账。”
阎询的声音高喊道。
“官爷,你们每日都来照顾小的生意。”
“我哪还敢收您们的钱啊。”
胡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轻声道:“要给的,老板,这是规矩。”
说完,留下几枚铜钱放在桌上。
摊贩老板见状。
恭敬道:“几位官爷慢走。”
见几人离开。
陈凤甲放下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