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巷。
再次来到这条繁华无比的巷子。
陈凤甲心情复杂。
当初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斩杀妖族。
得知了获得气运的途径。
他一手拖着王东楼的尸体,一路向玉京巷另一头行去。
到玉京巷中间的位置。
陈凤甲停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
高高的围墙,大门之上的牌匾写着四个字。
齐国公府。
只见他微微抬起左臂。
摧山拳打出。
轰——
齐国公府的大门轰然倒塌。
里面。
几名聚在一起的下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不守舍。
门怎么倒了。
要知道。
这座大门厚重无比,一旦关上。
就是三境武夫都无法撼动丝毫。
外面还站了个人。
是他摧毁的府上大门?
等等。
他手上还抓了个人。
齐国公府的下人有人认出了陈凤甲手里的尸体。
“是小公爷!”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陈凤甲拖着王东楼的一只手。
后者的尸体在地面摩擦的沙沙作响。
经过门口的齐国公府下时。
有人惊呼:“小公爷死了!”
陈凤甲转头冷冷盯着他。
吓得那人立马闭上了嘴。
仿佛只要再多说一句,自己就会立马见阎王了。
“齐国公在哪。”
陈凤甲声音冰冷。
明明还是夏日。
却让几名下人有种坠入寒冷刺骨的河里的感觉。
“老太爷在…书房。”
其中一人开口道。
陈凤甲神色漠然朝府邸里边走去。
他展开气运感知。
陡然。
一团黑色夹着些许紫色的气运出现在不远处的房间里。
这团气运的气势明显要高于其他的气运。
想必就是齐国公的了。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
整座齐国公府竟然连一名武夫都没有。
如今正值夏末。
傍晚的天气微微炎热。
王介溪坐在书房,整个人身上竟披着一件绒毛外衣。
如今他年事已高。
入夜后就十分怕冷。
此刻王介溪正仔细的查看着属下给他的奏折。
户部已经在他手下执掌了三十年。
这三十年来。
鞠躬尽瘁。
他拿起奏折。
眯起眼睛仔细看起来。
是一封来自灵兵坊的折子,需要户部拨五十万云雨钱,以做铸造灵兵使用。
王介溪轻笑一声。
枯瘦的手臂拿起笔在折子上写下‘不准’二字。
灵兵坊这些贪得无厌的官员。
像这种找他要钱的折子每个月没有十份也有八份。
批完之后。
他又拿起另一份折子。
启封是山水司三个字。
原来是自己户部管辖的山水司。
他缓慢翻开。
上面写着山水司昨日回炉重铸云雨钱一百七十万枚,申请上缴国库。
王介溪不紧不慢。
将一百七十万改成了一万七千。
每次批阅山水司上奏的折子。
他心中就忍不住骂下属钱守。
“这个畜生,跟他说了一万遍,直接写克扣后的数量。”
“就是不听!真是顽固不化的畜生。”
王介溪骂的痛快。
对于下属钱守。
他本就知晓其是妖族,所以才会骂他畜生。
山水司每日重铸的云雨钱数量庞大。
都会提前一天统计数量,并上报给户部尚书。
经户部尚书的批注后。
再将这些云雨钱充入国库。
只不过。
王介溪所执掌的户部,贪腐极其严重。
一般山水司每日重铸云雨钱数量都在几十万到数百万不等。
王介溪早就下过命令。
这些云雨钱中,只上缴克扣万倍之后的数量。
剩余的大部分。
自然就落入他的腰包。
这些年王介溪通过这等敛财手段。
不知囤积了多少云雨钱。
在其他官员眼中一直是个谜。
曾有人戏言。
若是朝廷哪天缺钱了,抄了户部尚书的家就会富足最少十年。
在一些人眼中。
这可不是玩笑话。
而是真的。
因为王介溪做户部尚书这么多年所积累的财富。
庞大无比。
砰——
就在王介溪准备批阅下一道折子时。
书房大门被踹开。
准确来说是被踹得轰然倒塌。
王介溪心中一惊。
他抬起头一看。
借着烛光,这才看清门口站着一名少年。
少年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陈凤甲缓缓向坐在桌案前的那个白发老者靠近。
“我该叫你尚书大人呢,还是齐国公?”
陈凤甲幽幽开口。
王介溪放下笔。
皱着眉头盯着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他发现。
眼前这个少年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眼熟感。
印象中好像在哪见过。
对。
长得好像那个山武伯陈知行。
“你是谁?”
王介溪声音低沉道。
陈凤甲轻笑一声,他轻轻一甩。
将王东楼的尸体扔在巨大的桌案上。
吓得王介溪向后一靠。
不过当他看清尸体的容貌后,如遭雷击。
“东楼…”
躺在自己面前的竟是自己的亲孙子。
王东楼。
瞧这气色,显然是断气多时。
“你究竟是谁!”
王介溪沉声道。
不愧是朝廷当权者,立马便从悲痛中恢复平静。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会去见我父亲了。”
陈凤甲向他靠拢。
只要他愿意。
立马就能去掉王介溪的性命。
因为。
王介溪只是普通凡人,连一境武夫都不是。
他在等。
等人来救王介溪。
“你是陈知行的儿子!”
王介溪当即道出了他的身份。
与此同时。
他内心早已震惊得翻江倒海。
这小子好大胆。
竟敢在长安城杀人。
杀的还是他最宠溺的孙子。
更是绣衣司指挥使。
不过现在他最关心的是。
保护自己安全的那些畜生哪去了。
“你想杀我?”
王介溪平静问道。
陈凤甲被他逗笑了。
你说呢。
“没得商量?”
王介溪又问道。
说着他抖掉披在身上绒衣。
此刻他觉得并不是很冷了。
陈凤甲反问道:“你联手兵部做局害死我父亲的时候有商量?”
王介溪若有所思。
看了眼巨大桌案上孙子的尸体。
他几乎在压制内心的悲痛。
早年丧子的他。
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培养孙子身上。
虽然王东楼在外行事跋扈,脾气暴躁。
不过作为他齐国公的孙子。
这点缺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孙子按照自己的规划,按部就班。
将来就能接手他的关系网。
让王家继续作为中州的大家族。
只是。
一切培养都付之东流了。
王介溪叹息一声道:
“少年,你知道今晚杀了我,明日整个朝廷会乱成什么样吗?”
“甚至是整个季朝都会乱起来。”
陈凤甲嗤笑一声:
“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