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武伯府门口一片死寂。
“侯爷,接旨吧。”
黄门郎细声提醒道。
陈凤甲作为山武侯唯一子嗣,承袭其父爵位是板上钉钉的事,黄门郎称呼他为侯爷理所应当。
陈凤甲回过神来,双手接过圣旨。
他指尖触碰圣旨的一刹那,一道唯有陈凤甲可见的紫气从圣旨内飘出,悄然灌入他眉心。
【世袭山武侯,获得气运300】
【气运:310】
突如其来的气运让陈凤甲愣在原地。
传旨太监走后,田先策强忍着泪水道:“少爷,节哀!”
此时一言不发的陈凤甲在外人看来还沉浸在父亲战死的消息中无法自拔。
田先策急促道:“少爷,将军实力强大,寻常大妖根本不是对手,将军的死有蹊跷啊!”
闻言,陈凤甲这才从脑海中找到关于父亲的记忆。
他的父亲乃是季朝赫赫有名的武道天才。
陈知行,出身贫寒却天赋异禀,六岁踏入武道,十五岁成为季朝年轻的小宗师,被誉为百年不遇的奇才。
十七岁跟随云州武破侯北上灭妖屡立奇功,秋帝亲自册封山武伯。
平息朝廷妖祸后,陈知行又被派往北境戍边,因其灭妖威名,北境妖族听其名无不闻风丧胆。
陈知行在北境这十年,他镇守的关隘妖族秋毫无犯。
只可惜,曾被誉为季朝最年轻的武道宗师就此陨落。
陈凤甲对父亲的记忆定格在自己刚满六岁那年,只记得当时父亲将自己托付给管家田先策后,便投身北境边疆,十年来父子仅靠书信来往。
想到这,陈凤甲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
神凤六年,山武伯府。
在军中被称为白衣枪圣,刚刚立下赫赫战功的陈知行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幼子的头。
“凤儿,爹爹走后,你一定要听田叔的话。”
幼年陈凤甲手里拿着一只木质小妖兽,瞪着大眼望着自己的父亲,天真问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陪凤儿玩呀。”
陈知行目光柔和,微微笑道:“等爹爹把北境所有的大妖打服了就回来。”
幼年陈凤甲攥紧小拳头,坚定道:“我长大后也要像爹爹一样厉害!”
此话一出,陈知行与脸上还没生出皱纹的田先策听了先后大笑起来。
陈知行收敛笑意,脸色凝重的对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田先策说道:“策哥,凤儿就拜托给你了。”
田先策点头道:“将军请放心,属下定不负将军嘱托。 ”
前线战事吃紧,陈知行耽搁不得多时,交代完一些琐事后,毅然离开了还没住过几天的伯爵府邸。
幼年陈凤甲瞪着大眼,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手里的那只木质小妖兽攥得更紧了。
将军此去必封侯,战卒何心肯逗留。
······
“田叔何出此言?”
陈凤甲揉了揉眼睛,手指有些湿润。
田先策命令下人闭府谢客,走到陈凤甲跟前细声道:“少爷请随我来。”
陈凤甲一脸狐疑。
跟随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的田先策往府内走去。
二人来到管家房内。
田先策将房门锁上,神色严肃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陈凤甲。
陈凤甲接过这封明显被拆过来自前线的家书,取出书信一看,赫然是父亲的字迹。
书信内容:
先策兄,见字如晤。
近来与凤儿可好。我已命人带回威灵仙,雪莲,三奇,云芝,这四味药熬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后凤甲服之,若服后无效,回信告知。
听说妖原深处有一种能让寻常小妖打通经脉的灵草,恰巧军中有令要我深入妖原,此乃天赐良机。
看完信后。
陈凤甲目光涣散,喃喃道:“原来父亲是为了给我寻药…”
一旁的田先策急促道:“少爷糊涂了!这么多年老爷从未提起过有这样的灵草,信上说老爷立马就接到深入妖原的军令,这一切也太凑巧了。”
陈凤甲沉默不语。
在他的记忆里,季朝边境军队的御敌之策一直以来都是坚守关隘,十年来与父亲的书信来往中他从未听说过父亲主动出征过北境妖原。
父亲的死极为蹊跷。
陈凤甲突然大喝道:“是谁给父亲下达的命令!”
突如其来的惊声把沉思中的田先策给吓了一跳。
田先策回道:“此乃军中机密,况且老爷并未在信中提及。”
陈凤甲突然灵光一现,接着道:“田叔,是不是只要查清楚是谁下的命令,还有父亲是从谁那里知道灵草的消息,就能弄清楚父亲到底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大管家田先策没想到从小不谙世事的少爷竟然只是听完自己的怀疑后,这么快就道明此事的利害。
将军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
田先策当即单膝跪地,泣不成声道:“恳请少爷准许老奴离开陈府。”
离开陈府?
陈凤甲诧异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大管家。
我父亲尸骨未寒,你就想着离开,这不合适吧。
不过转念一想,田先策在陈府这么多年的鞠躬尽瘁,应该别有所求。
“田叔这是何意?”
田先策哭腔不止:“将军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却死因不明,老奴只有投身边军才有机会搞清楚事情真相,所以恳求少爷准许我离开,前往边境。”
陈凤甲被田先策的忠义所感动,连忙将其扶起。
“田叔,这有何不可,我同意了。”
田先策面带忧色道:“老奴担心的是我这一走,就无人照顾少爷了!”
陈凤甲自幼在他的照顾下长大,府上大小事务皆由他操持,田先策担心自己离开陈府后,不谙世故的少爷会吃亏。
“我已年过十六,难道还不能照顾自己吗。”
陈凤甲佯怒道。
田先策虽然放心不下,却也别无他法。
离开前,田先策把府上那些目无尊主的奴仆全部遣散回家。
给府里换上新的奴仆下人后,又推荐自己的好友接替自己管家之职。
把府上大小事情安排交代清楚后,他才松了口气。
不过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陈凤甲。
在他眼中,少爷自幼饱读诗书,就是个谦谦君子,对于人情世故是一窍不通,再加上性格软弱,很容易吃亏。
······
“少爷,老奴走了,您保重!”
田先策穿着一身暗红布衣,斜挎包袱告别道。
陈凤甲虽然不舍,但为了查明父亲真正的死因,不得答应田先策离开。
“田叔此行保重,若有线索了定要记得写信给我。”
田先策坚定道:“少爷放心。”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年之久的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