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很灿烂,声音也很温柔,明明还是个孩子,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放心的气息,让人觉得很可靠。
然而时念却并不这么认为。
炎翼刚说完,她又加重语气:“这话本来是我说的,我会好好看着你。”
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不是坏人。
“那我……”陈曌犹豫了一下。
炎翼刚要说话,却被时念给堵了回去:“你现在还在上学,以学业为重,别到了夏天就懈怠了。”
这句话说的,似乎就他一个人是学生似的。
就这样,两人一起讨论了一个夏天。
除了这一周的工作可以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其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放松过。
“时念,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个大学里读?”
这一日,两人正围着桌子看书。
既然是同学,那就每天都能见到。
时念头也不抬的继续做着暑期的功课:“不用了,多陪陪爸妈,上同一所大学。”
听见时念这么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炎翼合上书本,伏在桌子上不再言语。
他将脑袋枕在胳膊上,一张清秀的脸庞正好对上了时念,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时念就算是想不注意都不行。
时念顿住笔,侧眸望着他。
就见他轻抿着唇,剑眉微蹙,一脸的不悦,似乎在安慰他。
时念一脸笑意,伸出手摸了摸他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乖乖,晚上爸爸给你做饭。”
“……”炎翼双眼微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时间一晃就是大半个月,而时念的父母还在 A市。
然而,她的生理期比预计的要早了两日。
有一天,时念半岁的时候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听见浴室门口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松了一口气,准备起来解决一下。
没想到一开门,时念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她的倒影!
女孩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手撑着肚子,头发凌散了下来,清秀的脸皱成了一团,唇色苍白,像是生病了一样。
当晴司读完时,她那哀伤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质疑自己。
时念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忍着笑,快步走过去将“她自己”扶了起来,关切的问:“炎翼,你没事了吗?”
两人缓缓走向施念的卧室,而炎翼则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他自己”。
“时念,我早就看出来了。
时念自然是矢口否认:“没有没有,都是你想多了。”
“……”炎翼:“好吧,我就不多说了。
暑假快到了,时念的父母总算是回家了,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好看,看着也很开心。
而炎翼,却是坐着自己的车,回到了 A市。
日子,依旧过得很快。
时光不等人。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郑语静的第二个孩子,也顺利的诞生了,是一个男婴,体重六公斤,看起来很健康。
孙子的外公外婆很是开心,一个花钱一个出力,一个帮着做,总算是把郑语静当成了自己的媳妇,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廖宗福已经不是那个没有父爱的爸爸了,他感激老婆对自己工作的努力,所以在工作结束后,他就开始帮忙照顾儿子,甚至主动承担起了家里的责任。
时念这一家,自从多了一个哥哥以后,才算是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看着郑语静分娩成功,从产后康复情况也不错,时念替她母亲开心。
郑语静站在客厅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公婆和老公逗弄着孩子,脸上挂着笑容,郑语静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每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她都会心生愧疚。
她记得时念刚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也没有外公外婆的宠爱,再加上现在被宠成这样的哥哥,真是让人心酸。
郑语静一个人走到女儿的卧室里,看到她,不由叹了口气:“时念,就算有了个哥哥,我也会一如既往的疼你。”
时念抬头,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意:“我明白了,妈,我想我们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很开心,很好!哥哥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郑语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胳膊。
成熟的让人心碎。
不过,时念心道:老子就是来执行任务的,在家得宠不得宠都没关系,阿巴阿巴。
在这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时念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学校,去学校,去上班。
然后,她嫁给了炎翼。
这种简单快乐的生活,让时念早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
纪秋雪和安荣信也终于结婚了,两人一毕业就结婚了。
安荣信上了中学以后,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努力的想要追上纪家的步伐,从一个倒数第一的学生,变成了一个被所有人夸赞的天才。
甚至在考试中,她的成绩比纪秋月还要好。
纪秋雪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没有可比性,她从小就很努力,可现在,却被安荣信这才几年的时间给打败了。
但是一想到对方是自己的男友,纪秋雪顿时就释然了,有这么一个强大的男友,她也觉得很自豪啊!
55岁那年,他去世了。
他没有自然死亡,而是因为严重的肺炎而死亡。
从发病到死亡,不到一周的时间。
这是一场世界性的瘟疫,所有人都带上了面具,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因为他们害怕死亡。
现在 A市已经快要变成重症疫区了,时念将炎毅的骨灰埋在了 A市的坟地里,然后在城市被封锁前回到了浛水镇,那里是她和火毅的家乡。
浛水镇没有其他的移民,所以它是一个相对的安全的地方。
不过,这个时候,镇子里的熟人已经不多了。
纪秋雪在英州城定居下来,与安荣信住在一起。
时念的父母都去世了,他的弟弟妹妹们都在北边的一个大城市发展。
时念回了以前住的地方,家里就她一个人。
她锁上门,从背包中取出十个大本子,按照新老顺序翻看起来。
这是时念在整理“炎翼”遗迹时找到的笔记,后来她才得知,原来他还有个秘密记日志的爱好。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寥寥数语。
现在,炎翼走了,石念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翻阅自己的日志,看看男人们都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