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楼会议室门口,迈克眼睛一直盯着会议室里面的动静。
”一楼!“
迈克吓了一跳,”您,您说您现在已经到一楼?“
”是的。“
迈克看着会议上被董事连连质问,脸色不虞的宋淮璟,为难地说:”恐怕今天我们不一定能准时下班。“
其实他相当等于24小时oncall,哪里有下班这一说法。
”那我们方便上他办公室等他吗?“
”当然!我来安排。“
两分钟以后,前台的电话响了,笑容满面地过来请顾妍初,”迈克助理说请夫人上楼。“
……
母子三人走出19楼电梯,站在大门前,眼前灯火通明,目之所及全是人,每个人看起来显得异常忙碌。
股价狂跌,确实是大事,顾妍初想,加班也是正常。
迈克站在门口,笑着对顾妍初说,”夫人,请您先到总裁办公室稍等一下,总裁还在开会。“
”还要很久吗?公司每天都这样还是今天特别出了特别的事?“顾妍初明知故问。
”今天确实忙了一点,但相信总裁很快就开完会,稍后就回办公室。“
迈克一副不能多言的样子。
顾妍初也贴心的不再多问。
桌上贴心地放着小饼干之类的小零食,顾妍初眼尖地看到是以前自己怕宋淮璟错过吃饭时间,为他准备的零食的牌子,眼中有一瞬错愕。
”总裁的胃不好,我们看到他一直在吃这个牌子的零食,所以就一直在办公室给他装备,您看不出来总裁还有这么童真的时候吧。“迈克看着顾妍初的眼神,笑着为她解释。
顾妍初笑笑,顾安安和顾瑶瑶已经开始打开第一包小零食吃了起来,她能不知道吗,但宋淮璟以前可不见得喜欢吃。
”好啦,我们自己在这里等他,你忙去吧。“顾妍初笑着说道。
”好的。“
迈克拉门走后,顾妍初站在宋淮璟19楼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往下看时觉得有点目眩,她恐高。
其实因为大雾她什么也没看到,只是雾蒙蒙地,一眼就不喜欢。
宋淮璟的办公室和他的人一样,喜简约不喜繁杂,以黑白两色为主白的墙,黑的办公桌,黑的雕像摆设……。
顾妍初观察了一会,觉得无趣,虽奢华但毫无一丝特别之处,总的来说中规中矩,就像他们现在住的卧室,如果不是两个地方的地址不对,她都要以为是在同一套房子里面。
等待的时间不长,二十多分钟后,她就听到外面有声响,顾妍初悄悄趴在门上听了一小会,发现外面确实有脚步声,她对沙发上的两个孩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个人静静候在门边。
门从外面被拉开,她一眼就看到了宋淮璟,开心地整个人扑了上去,像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宋淮璟没想到顾妍初会选择这种迎接他的方式,等顾妍初挂在他身上时,他的手自然地搂住她,顾妍初对着他的脸就是”吧嗒”一口,亲完定眼透过宋淮璟的肩膀,她才发现,宋淮璟的身后乌泱泱站着一群形形色色的人。
时间像被定格,双方人马面面相觑!
顾妍初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脸颊慢慢燃烧起来,搂着宋淮璟的手和脚不受控制,这时她真想有个洞自己好钻进去。
”嗨,大家好啊!“令人更尴尬的是,她还和那半生不熟的人群打招呼。
那群吃瓜群众也很尴尬,骑虎难下,脸抽搐着,大脑迅速运转,想拿出工作中最高的能力在想如何化解这样的尴尬局面。
宋淮璟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今天大家辛苦了,早点下班聚餐,公司报销!“
吃瓜群众如释重负,无声无息,一溜烟全部没了踪影。
宋淮璟抱着红脸已经差点变紫的顾妍初,关好门,爆笑起来。
阵阵笑声从胸腔传出,在顾妍初的耳中有轰隆隆地神奇效果,她从他的身上下来,扬起脸,笑着说:”这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宋淮璟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
”谈笑来接受财经记者采访,对自己和欧洲财团的合作大肆宣传,我想不知道都难?“
”你居然看财经报道?“宋淮璟诧异,上学时顾妍初最讨厌的就是和数字相关的任何学科。
”不要以为我只会和画画打交道。“顾妍初撅嘴,”我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顾安安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完全把自己和妹妹当隐形人:”爹地妈咪,你们是不是忘记还有两个未成年人在现场,不要做少儿不宜的事好不好。“
顾瑶瑶也跟着捂住了眼睛,口中喊着:”羞羞羞羞,不能看!“
谈敏就是这时不顾迈克的阻拦冲进办公司的,她在看到宋淮璟的那一刻脸上挂满泪痕,从家里开车过来,她一直强忍泪水,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宋淮璟,她要请求宋淮璟帮帮她,她不想被父亲摆布,嫁给自己曾叫做干爹的人,
看到搂抱在一起的宋淮璟和顾妍初正对着两个孩子说话,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眼前的景象让她忘记动作。
一直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迈克跑上前拦住她,对着自己的boss一脸苦像,他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么棘手的场面。
”boss,谈小姐闯进来太急,我没能拦住。“
”没事,你出去吧。“宋淮璟没有责备。
顾妍初从宋淮璟的身上下来,自然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对着还站在门口的谈敏,脸上露出微笑,”谈小姐,看来是有急事找淮璟了。“
谈敏来不及收起的悲伤,她盯着顾妍初,似乎她在她眼中无论在哪里都碍眼地很,她略过顾妍初,直接对宋淮璟说:“我有急事找你,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谈敏的眼中出现从未有过的祈求,宋淮璟心中有一丝波动,他转头看向顾妍初,顾妍初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她原来一直盯着谈敏的眼也转过来盯着宋淮璟,眼神变得冰冷,宋淮璟被她的眼神一惊,随口回道:“我不想我的太太误会,有什么事你可以现在就讲出来。”
他讲完转过头,重新看向谈敏。
谈敏的眼睛眨了又眨,似乎不相信宋淮璟会这么不给面子,心中酸涩,这个自己爱了这么多年还差点成为他妻子的男人,原来一直是陌生人。
“谈小姐过来这边坐吧,我想你的事一定非常重要。”顾妍初回过头招呼两个孩子,对宋淮璟说:“你们在这谈,我和孩子在外面等你。”
说完没有等宋淮璟回应,拉着两个孩子就拉开门,出了门。
谈敏的样子,让顾妍初瞬间想起自己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敲开的那扇门,也许她们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吧,一样觉得天要塌了,而宋淮璟都是她们一样的救命稻草。
“老大,顾家现在除了门面,里面全被震塌了。”冒失的顾妍初想推开门的手停住了,从门缝中传除的声音,让她有了一丝怯懦,她也好像知道宋淮璟是如何想的,屏住呼吸,她静静站在门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现在的顾家,确实病入膏肓,没救了。”是宋淮璟的声音,像清冷的雨,一下浇到顾妍初的身上,所有他也认为顾家没救了吗?
“所有,就算是顾妍初在你面前求你,你也不会救顾家?”
回答是一阵沉默声,答案如此明显。
门外的顾妍初泪流满面,像置身在一片冰冷的海域,心里的信仰崩塌,
浑身颤抖,浑浑噩噩走出昌隆,在傍晚又心存侥幸重新回到宋淮璟的办公室门前,推开了门,面对冷静的宋淮璟,说出了那句:“宋淮璟,我们退婚吧。”
顾妍初僵硬地站在门口,转身盯住面前由自己关上的门,当年这扇门也是由自己关上,情景似乎还在昨日,但处境已经截然不同。
顾妍初转过头,拉着安安和瑶瑶,走向出口,大声说:“迈克,告诉你的老板,我们在楼下等他。”
电梯门缓缓关上,顾妍初看着电梯映照出的自己,嘴角露出一笑:
谈敏,游戏开始了,祝你好运!
刚想开口说话的宋淮璟,关闭的门搞得心情很不美丽,他眼神一暗,转头看向谈敏,:“谈小姐,什么事,你说。”
他自顾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坐姿随意,但远远看着,眼神凉浸浸的,闪着寒意,宋淮璟非常不悦,谈敏踟蹰了一下,收起不安,直面抬起头,鼓起勇气:“我需要你的帮助,宋淮璟。”
身姿婀娜一向骄傲的谈敏今天穿着谨慎,刚刚说话尾音微微带着颤音,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宋淮璟看了谈敏一眼,眸中毫无暖意,和此刻谈敏的火急火燎形成鲜明相比,他不满谈敏今天的行为,太过不知分寸,想想刚刚顾妍初走出门时看自己的眼神,他冷冷地说:“谈小姐,我们的合约早已结束,我不觉得宋某还欠你什么。”
仔细一听还可以听出一丝气愤,宋淮璟在生气。
但谈敏可不管,她无暇像以前一样为了讨好特意去观察和研究宋淮璟的一言一行。
“宋淮璟,别这么无情。”谈敏极力掩饰的镇定一下子崩塌,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我父亲一定要让我嫁给陶先勇,我不愿意!”
“求你,救我!”她卑微到尘土里,使出了柔弱的杀招,希望可以得到宋淮璟的怜悯。
宋淮璟听到这,神情有了一些波动,他非常惊讶,毕竟在他和谈敏谈婚论嫁的时候,谈笑来一直表现地非常宠爱谈敏,况且陶先勇今年已经快70多,谈敏年轻美貌正当青春,嫁给一个七旬老翁,给谁都会于心不忍,更不用讲谈笑来是谈敏的亲生父亲。
“如果你父亲执意这样,你知道,谁都帮不了你的?”宋淮璟坦白道,他和谈敏的关系在他和顾妍初重逢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他相信谈敏自己也非常清楚。
“我知道,但我已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求你。”谈敏很沮丧,她出发的时候就预料到宋淮璟的反应。
“但甄怀仁可以!”宋淮璟突然出口,他细细观察谈敏的表情。
宋淮璟知道甄怀仁在谈敏的身上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甄怀仁的所有作为根本就是谈敏的所作所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甄怀仁,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像他一样,对谈敏如此死心塌地,什么都可以为她去做,包括道德、底线甚至人性。
谈敏愣住,她梨花带雨突然抬头看向宋淮璟,男人的脸上冷漠如常,而她渐渐脸色通红。
宋淮璟可以喊出甄怀仁的名字,那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甄怀仁的关系,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被撕开这层纱,她觉得羞耻,谈敏牙齿紧咬下唇,极力隐忍自己内心波动。
“宋淮璟,他不行,他没有这个能力”她心情低落,这样回答相当等于承认了他和甄怀仁的关系,但承认了又能怎样,在她看来甄怀仁只是一枚棋子,是她的或者是父亲的甚至是陶先勇的棋子,让他去抵挡棋盘上执棋的棋手,简直天方夜谭。
“比如,5年前他在纽约看到了什么。”宋淮璟提醒,啪得打开打火机,他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烟雾从嘴里轻轻呼出,他亲眯了下眼,眼神笃定,令人一看就有想坦白的欲望。
谈敏眼中一闪,5年前?那是她自己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杀心,她也这样命令甄怀仁了,但最终不是还不是没有如愿。
既然那女人没死,她只能算杀人未遂,她还曾猜想甄怀仁压根就没胆子干那件事。
“五年前?”谈敏勉强一笑,“淮璟,五年前我苦苦追求你,你不是没答应,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看来谈小姐的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迫切要求解决。”宋淮璟右手夹着烟,神情开始懒散起来,“你不要以为我是多有时间要听你的破事!”
“不是,我,我只是。”谈敏慌了,她语速急切,一股脑把当年的事全倒了出来:“当年你和顾妍初退婚以后,我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谁知道一年了你都没有对我有其他想法,我猜你是对顾妍初旧情难忘,刚好我偷听到我爸说顾妍初就在纽约,就就……”
她瑟缩着,开始说话断断续续:“就,淮璟,你要知道,我那时,那时是鬼迷心窍,我是无心的,我……”
她进退两难,觉得今天绝对是自己给自己设的一个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