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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柱没有落到他们身上,九阴撑起紫藤花伞,几乎挡住整片天空。

这把伞缘起看着有些眼熟,她曾在凡间做过一把类似样式的,送给过神君。

伞边紫色藤蔓倾泻,伞下的人仿佛置身于一片紫藤花海。

“这伞……”

九阴神色不动:“这伞除了挡水,没什么用处。”

“但它好看啊。”

闻言,九阴浅笑:“公主若是喜欢,便送给你了。”

二人乘鲲潜入海底,九阴设立结界,缘起身处结界中,便可无惧赤水。

他将伞收好交给她,缘起觉得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收人家的法器,不太合适。

“这不太好吧。”

扭捏不过片刻,九阴递伞时,她接伞的速度比谁都快。

“若是日后公主再来水下,也可以此伞撑起结界,可保你在水中畅行无阻。”

“那我就不客气啦。”

海底发出幽蓝色光芒,有盈盈水波在天空流转,成群结队的鱼在海中随意漫游。

数对鱼群呈螺旋状飞升而上,随后集结成一片,像是古树的年轮晕染在海底天空,最后化开,变成漫天星辰,照亮海域。

海底珊瑚庞大茂盛,不仅颜色各异,形状亦是多种多样,那些珊瑚或像灵芝,或像鹿角,或者什么不像,就像它自己,形态各异,美轮美奂,叫人眼花缭乱。

海底和地面不同,像是另一个世界。

除了五彩斑斓的珊瑚,还有五彩斑斓的鱼,它们或集小群,或集大群,亦或是形单影只,时不时从他们身边经过,有时还会出于好奇,与他们同游一程。

缘起看到海中深处有颗发光的夜明珠,特别明亮通透,赞叹不已:“好大的夜明珠!”

“我殿中还有颗更大的,公主若是喜欢,便送给公主。”

“真送?”

九阴觉得她堂堂凤族公主,因为一颗夜明珠像小孩子般,脸上堆满期待,期许得到大人的再次许诺,很是可爱,便郑重说了一次:“真送。”

鲲鱼在水中畅行无阻,很快来到龙宫门口,他搭着缘起的手腕,带她自鲲鱼下落。

鲲鱼完成任务,跃迁远去。

虾兵蟹将见到九阴,纷纷让路通行。

龙宫大无边际,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绣闼雕甍,与九重天相比,亦是毫不逊色。

缘起紧跟在他身边,不敢稍离。

她仍穿着那身不大便利的衣裙,龙宫到处都是守卫,她不敢太过恣意,只是浅浅提着裙角,小跑跟在后面。

九阴意识到她的不便之处,放慢脚步,耐心等她。

他的寝殿很偏僻,周围地大空旷,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殿宇,隐匿在黑暗中,与整个龙宫的瑰丽华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龙王对你这么不好吗?”缘起质疑。

“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喜欢安静。”

“这里空荡荡的,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窜出来妖魔鬼怪。”缘起张牙舞爪地凑近,想要吓他,然后对方纹丝不动,很没意思。

“我们本就身处妖界,还怕妖魔鬼怪?”

“说说而已,一点也不好玩。”

缘起踏入殿门口时,原本漆黑的殿宇一下子明亮起来,夜明珠在头顶发出幽幽白光,照亮整座宫殿。

如她所料,他的殿中只有紫藤,缘起捧腹而笑:“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九阴不明所以:“什么一样?”

“你的住处和我想象中一样。”

“公主如何能知道我住处的样子?”

“我……就是知道。”

缘起在紫藤中穿梭奔跑,满脸堆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紫藤花?”

“不知道,生来便喜欢了,公主喜欢吗?”

缘起思考片刻,仍是笑意盈盈,肯定地说:“喜欢啊。”

九阴送她的衣裙是明珠彩绣流纱衣,底色为白色,仔细看能看出衣裙上有七彩光芒,整条衣裙由夜明珠碎片镶嵌而成,流光四溢,不仅白日好看,夜色中更加梦幻迷人。

缘起爱不释手,将衣裙拿在手上,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她问:“这些夜明珠的碎石镶在衣裙上,竟然一点也不重?”

“我加了点术法,公主可放心穿戴。”

“好。”缘起顿了顿,定睛看他,“你……可以出去了?”

“哦,我遣了人来为公主准备龙族装扮。”

“好。”

九阴看起来愣头呆脑的,直到缘起再次看他,暗示他可以出去后,他才依依不舍地去屋外等候。

龙族多珍珠贝类,龙族女子便喜欢使用这些装扮自己,以珍珠作为花钿贴在脸上,头发上嵌上小颗珍珠,头饰或珍珠或贝壳,衣着华美,无不昭示着龙族女子热情奔放的个性。

为缘起装扮的宫娥说:“您是凤族来的凤缘公主吧?”

“是啊。”

“我在龙宫这么多年,九阴将军从不许旁人来他的寝殿,您是第一个他亲自领回来的姑娘,将军莫不是开窍了?”小宫娥边说边偷笑。

“你们将军这么不近人情?”

“是啊是啊,从前龙吟公主哭着喊着要来这儿,被将军言辞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留,这事至今还被小鱼小虾们拿出来说呢!”

“是吗?那……龙吟公主是不是很喜欢你们将军?”

小宫娥吃了一惊,连忙否认:“凤缘公主见谅,我只是海中一条小鱼,不敢乱说。”

“好啦好啦,不为难你了。”

缘起谦和友善,小宫娥一点也不怕她,反倒壮着胆子问起她的八卦:“凤缘公主,是不是要嫁给九阴将军?”

“当然不是。”

“为什么?九阴将军仪表堂堂,文才武略,智勇兼备,最重要的是,他……”

小宫娥停顿,缘起倒是想听下文,便问:“他如何?”

“我与公主说了,公主可莫要说出去。”

“好,你尽管说。”

“最重要的是,他不似龙王,莺莺燕燕众多,有的上千年都见不到龙王一面,甚至孤寂。若是你嫁给了他,他自是朝朝暮暮地对着你一个。”

“你又知道他将来不会广设后宫?”

“我们私下里都觉得他不会。”

“好吧。”

“那公主喜欢我们将军吗?”

“嗯……”缘起没回答,瞧了眼妆容,“化好了吗?”

“好了,公主您瞧瞧,可还满意?”

“非常满意。”随后拿出一把神草,“此为祝余,食之便可不饿,是我特地带来的,送给你。”

“多谢公主。”

九阴一直在门外踱步,时不时摘一朵紫藤花打发时间,他不敢问,更加不敢催,只能老老实实候在门外。

殿门打开,缘起依旧笑容明媚,小跑到他面前,得意地转了一圈,向他展示新的衣裙和妆容,极为认真地询问他的想法:“好看吗?”

她在期待他的回答,像是在说这身衣裙是为他而穿的意思。

九阴只觉得心脏骤停,漏了一拍,顿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回:“好看。”

“那这次是衣裙好看,还是我好看?”

“衣裙好看,但你比衣裙更好看。”

“那你喜欢吗?”

“喜……”九阴寒冰般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意,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突如其来的叫嚷声打断。

龙吟闯进殿中,高声呼喊:“九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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