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一声娇滴滴呼唤,从大厅的侧旁处传来。
顺着声音,周寒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通往二层的楼梯之上,下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绫衣的年轻姑娘。她那绣满金丝银线的绫衣上,装饰着云母、珍珠和钿片。头上插的簪钗金玉光华夺目。人长得漂亮,还有一身奢华的衣裙饰品,很快引起楼内人们的注目。
姑娘大概习惯了这种注目,她毫不在意人们的目光,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轻蔑的笑。站在楼梯上,向下俯视,仿佛自己高高在上,目光有几分盛气凌人。
这姑娘身后跟着的是贵云楼的伙计。伙计的手上捧着两个精致的锦匣。
“小姐!”那个叫绿蕊的小姑娘,脸上顿时阴转晴,向楼梯处小跑过去。
周寒不再理会其他人,而是回头问朝颜,“可有你喜欢的式样?”
“小姐,这里的东西都很好!”朝颜赶忙回应了。
周寒知道朝颜在敷衍,便不再问,而是仔细浏览柜台上摆的首饰。此时,人们的小声议论,传入她的耳中。
“这位小姐是谁啊,好生华丽?”
“她是贵云楼常客,我见过。好像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姐。”
“就是那位刘吉辉刘侍郎?”
“听说刘侍郎极宠这位女儿。”
“就是这位。”
“难怪,瞧瞧她那一身装扮,没有一千两银子,怕是弄不来。”
“人家与皇室有亲,想怎么奢侈,都不嫌多……”
周寒在柜台看了一遍后,指着一支银镀金嵌玉蝴蝶簪,问朝颜,“我看这个不错。”
周寒说完回头看着朝颜,发现朝颜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小姐喜欢的,我也喜欢。”
周寒微微一笑,对伙计道:“将这个簪子,给我包起来。”
周寒簪伸手刚要将那蝴蝶簪子拿起来,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簪子抢走了。
“这支簪子,我们要了!”
周寒抬起头,却原来是那个叫绿蕊的侍女抢走了簪子。
绿蕊手拿簪子朝周寒晃了晃,笑容得意。
周寒的视线再向前移,便见到刚才那位刘小姐正瞧着这边,神色中满是嘲讽。
周寒轻轻一笑,说:“你喜欢,那就你买吧!”
绿蕊一下子怔住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按她所想,这个人不是应该和她一番计较,甚至吵闹吗?
周寒对朝颜道:“我们去看看别的。”
“奴婢听的小姐的。”朝颜也笑了,她已知道周寒的用意。
绿蕊手里拿着簪子,留着不是,放下也不是,竟一时发懵。
这时,刘小姐走过来,看了一眼绿蕊手中的簪子,十分不屑道:“绿蕊,把这簪丢回去,这种档次的东西,不配进咱们刘府。”
“就是,我们小姐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是在这贵云楼定制的。这种谁都能买的东西,连我都不戴。”绿蕊将簪子丢回柜台上。
周寒微微一笑,对伙计道:“有劳伙计,给我包起来吧,还有那一支。”
周寒又选了一支簪,连同那支银镀金的蝴蝶簪一起让伙计装到首饰盒里。
见周寒毫不在乎,反而买下了那支簪子,绿蕊反而有一种用力十分猛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你们主仆也当真适合配戴这种档次的首饰,也算是物逢其主。”那位刘小姐走上前来,言语中带着蔑视。
周寒转过身,面对这位刘小姐,浅笑吟吟,“这位姐姐说的是。我们自是不如姐姐身份家世显赫,用不了上好的之物。哪里像姐姐,便是这身边的丫头,档次都是极高的,气势比小姐还盛。当真是有其仆必有其主。”
周寒说完,让花笑付了钱,拿了买的东西。
“贱人,你说什么?”绿蕊知道周寒说的不是好话,指着周寒大声嚷。
“放肆!”朝颜抬手就将绿蕊的手拍开。朝颜虽未用什么力气,但绿蕊疼得叫了一声,倒退了几步,撞到一个随主人来买首饰的仆妇身上。
“哎,你不说你家有什么规矩吗?这就是你家的规矩啊,也不怎么样啊!”花笑在一旁嘲笑道。
绿蕊一张脸涨得通红,还不等站稳,便大叫一声朝花笑冲过去,“我要撕烂你的嘴!”
“你给我站住,还不嫌丢人吗?”刘小姐喝住绿蕊,然后面色阴沉地看着周寒,问,“你是谁?”
“你以后会认识我的!”周寒笑了笑,然后带着花笑和朝颜离开了贵云楼。
“这是哪家的小姐?”
周寒刚一离开,楼内便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不认识,从没见过。”
“看这容貌气度,莫不是廖家的小姐。”
“对啊,听说廖家小姐是这京城闺阁小姐中容貌才学最出众的。”
“廖家小姐我见过,确实出众,但不是她。”
那位刘小姐听了人们的议论,不禁气得咬牙切齿,怒视着周寒离开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绝对要你好看!”
……
离了贵云楼没多远,花笑看到街边一个摊位,架着油锅,正在卖煎肉饼。
听着“呲呲”的油煎声,闻着肉香,花笑揉了揉肚子,对周寒道:“掌柜的,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周寒抬头看了一眼天,道:“快午时了,也确实该吃饭了。”
“我看就在这儿吃吧,肉饼味道多香啊!”花笑说着便往那个卖肉饼的食摊走去。
“好,你在这儿吃吧。我和朝颜去酒楼。”周寒说完,便和朝颜准备上马车。
“掌柜的,我也要去!”花笑厚着脸皮跟上去。
在车中坐好,周寒问崔榕道:“你认识乐康坊吗?”
“认得!”崔榕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去扶醉楼!”
“好啊,去扶醉楼!”花笑十分兴奋地支持。
周寒的声音落,却没听到崔榕催动马车的声音。
“为什么还不走?”
“小姐,京城好的酒楼有的是,像庆翔楼、玉波楼、适意斋,都离这儿不远。”
“哎,崔榕,你怎么这么多话,让你去扶醉楼,你就去呗!”花笑不乐意了。
“小姐,还是……”崔榕的语气很是为难。
“你啰嗦什么,快走!”花笑催促。
崔榕无奈,只得催动马车。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
正在探头向外看的花笑,转过头来对周寒道:“掌柜的,我们到了。现在不应该是吃饭的时候吗,这里人好少。”
周寒听了,也向车窗外瞧了一眼,果然如花笑所说。乐康坊比东市清静多了,扶醉楼前更是没什么人。按说,此时是吃饭时间,酒楼中应该人来人往才对。
花笑小声说:“掌柜的,是不是这酒楼饭菜不好。这是厉王的产业,请个好厨子应该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厉王小气,给的工钱少啊?”
“别胡说!”
周寒瞪了花笑一眼,然后打开车厢的门,打量扶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