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池厂进入正轨,时间转眼就到了八二年秋。
刚过了霜降,林舒就和林大山一起坐火车回了小县城的老家,去年秋天种的药材以及今年春天种的药材都可以采收了。
这是第一次种植药材,老家的村民们最关心的自然是收益,如果药材可换来可观的收益,相信明年不用人动员,村民们也会积极的去种植。
“爸,你看路边这些地,全种植了半夏。”
林舒和林大山骑着自行车刚进村,路边的几块地全是半夏的苗,种植比较密,产量应该不错。
“这些半夏是今年春天种植的,去年秋天种的党参长得不错,春天的时候队长和你援朝哥又动员村民们种了不少半夏。”
当然,种植半夏的地都是新开荒出来的荒地。
没有看到利益之前,让村民用熟地来种植收益不确定的药材,阻碍很大。
如果是利用空闲时间开荒种植药材,村民们还是愿意尝试的。
没什么成本,只不过是多出一把力气而已,他们愿意去尝试。
说实话,农村种地的村民,别的不多就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同样,这个时代卖力气的劳力最廉价。
“爸,你看那边种植的也是药材吧,那些村民们是在挖药材吗?”
林大山顺着林舒所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坡地上,有十几个村民在挥舞着三齿耙在挖土,不知是收红薯还是收其他药材?
“我记得那片坡地是援朝家的地,旁边的地也是他兄弟的,他们今年是种了不少丹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挖丹参。”
等他们骑着自行车从坡地的下面路过,可能是援朝他们一家,大人在挖丹参,孩子在将挖出来的丹参清理干净泥土,装进箩筐里面。
林大山和林舒停了下来,把自行车支撑在路边。
林大山一边往坡上爬,一边大声和林援朝打招呼:“援朝,你家今年这丹参长得不错,估计这一亩地可以产多少斤?”
林援朝正挥动着三齿耙准备挖面前的一棵丹参,听到熟悉的喊声想往后瞧,差点把腰闪了。
“哎哟,是叔回来了啊。”林援朝把耙子往旁边一放,拍了拍手迎了上去。
“叔,你和林舒终于回来了,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们一声,我好去县里接你们?”
“我们都是没出五服的叔侄,不用这么客气。我和老幺骑个车就回来了,哪还能让你们去接,自家人不用弄得这么麻烦。”
林援朝一个当家男人,现在又不是搞集体的时候,分产到户,自家地自家种,要不然谁会帮你?
这个时候正是药材采收的季节,林大山怎么可能提前通知林援朝,让他为他们忙前忙后。
他走到采收出来的药材前面,拿起一棵丹参,暗红色的根茎很粗壮,“援朝啊,今年你们种植这些药材应该费了不少心思,根茎这么粗壮,一亩地大概能产多少斤?”
“昨天我们挖了一天,称了下大概挖了四千多斤,这块地和昨天挖的那块地差不多,产量应该相差不大。”
现在林援朝对于产量心中有数,最关心的还是价格,“叔,林舒,现在丹参的收购价是多少?”
“现在市场收购价在五分至八分钱之间,像你这种品质的丹参可卖到八分钱一斤。如果按你所说的产量,一亩地毛收入差不多可达到两百块钱一亩。”
“援朝哥,你们今年种了多少?”
林援朝一听八分钱一亩,而且林舒给了自己的价格是最高价,激动不已。
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差不多是林舒说的这个价钱。
“丹参种的不多,大概就两亩多一点,去年叔临时回来说建议我们种药材,我就想着把离村里较远的这片坡地种上了。今年春天开荒又种了五亩半夏,那个林舒,现在我能问问半夏是什么收购价吗?”
“半夏比丹参收购价贵一点,价格大概在两毛至两毛八之间,主要是看品质如何,品质好的价格就高。”
林舒知道让村民放弃粮食种植药材需要一个过程,现在是第一年,只要让村民看到了收益,明年不需要他们宣传,肯定会有少村民主动要求种植。
林援朝和自家媳妇相视一眼,心里有点后悔半夏种少了,收购价格和丹参的价格差了几倍。
“今年半夏种得少了,如果收购价一直这么高,明年我多种几亩半夏。”
“哥,账不是这么算的,丹参收购价低,但它的产量高啊,亩产四五千斤,算起来也可以赚不少。半夏收价高,但它的亩产大概就一千斤左右,采挖比丹参要麻烦一些。其实两种药材算起来,赚得差不多。”
半夏颗粒小,采挖收获比较麻烦,费时,并且要有耐心。
林援朝本就是村里的会计,听林舒一提醒,脑子反应过来了。
种哪种药材划算,这就见仁见智了。
“援朝,你们先采挖,我们先回村把家里收拾一下。”林大山见他们未挖的药材还有不少,忙和他们告辞先回村。
林援朝看了眼还剩下一半没挖的地,点了点头没有留人,“叔,你们回去收拾下家里也行,中午就别做饭了,来我家吃。”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在家随便弄点饭菜就行。”林大山客气道。
“没啥麻烦不麻烦的,昨天家里的小子在河里弄了几条鱼,正好中午做了,我们叔侄喝两杯。”
“有河鱼啊,我们好久没尝过家乡河里的河鱼了,行,那中午我们就去尝尝侄媳妇的厨艺。”
和林援朝告别,林大山和林舒骑着车继续往村里走,路上遇上村民大家都笑着打了招呼。
他们还没有进村,小河村的人就知道他们父女回村了。
老宅有两年没住人,看起来有点破败,屋里更是到处都是灰尘。
林舒闻着屋里的霉味,将带来的行李放下就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林大山自结婚之后就很少做家务,打扫卫生这种家务活他不擅长,便主动拿起扁担去挑水。
等把水缸挑满,林舒打水擦家具,林大山便整理出几份礼品,提着便出了门。
这么久没有回村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去看望一下族里几位年长的老人。
况且,家里的房子也要族人关照一下,免得破败的太快,村里有什么事族人也会去城里拍电报通知他。
总之,作为农村人,小河村就是他的根,在外多少年这根都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