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见过那采花贼?”
静安城的县衙里,县令一脸惊喜而后又带着几分质疑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司瑶,严肃问道。
一旁的主簿与捕头面面相觑,反倒露出同情的眼色。
而司瑶身后的小路与采衣也跟着瞠目结舌愣在原地,他们与司瑶姐在城中从未分开过,何时见过采花贼?
“莫非姑娘也是受害人?”不待司瑶开口,县衙捕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关切问道。
“不是,正午时分我在街上遇到一书生,后经人说起那采花贼,细想之下倒是觉得此人有嫌疑,故而才想来衙门向大人告知此事,或许对案件有所帮助。”司瑶先冲捕头摇了摇头后又继续向那静安县令回道。
采衣一听眼珠再次瞪大地看向司瑶,心中更加疑惑不解,司瑶姐口中的书生,她也见过,只是在她眼里那人就是一个长得有几分隽秀的书生,怎么可能会是采花贼呢?
“一个书生有嫌疑?在街上匆匆打了个照面你如何就能断定别人是采花贼?”静安县令听闻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后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一个姑娘家莫要在此处胡搅蛮缠了,你们既是路过这静安城的就赶紧趁着天色尚不晚出城去吧!”
“是啊司瑶姑娘,这断案可不能凭直觉,且采花贼功夫了得怎么可能会是一介文弱书生?”那县衙捕头也跟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而后劝道:“我们大人说的对,你们既不是静安城的人就赶紧离开吧,若被采花贼给盯上那就麻烦了。”
“县令大人,这采花贼在静安城中为非作歹已近半月,若不尽早将其擒拿恐怕又会有无辜人相继受害。眼下依旧没人知晓这采花贼的模样,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画师将这书生相貌画出,再查一查这书生又有何不妥?”对于捕头的好心劝言,司瑶感激地施礼相谢,可她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屹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反倒欲继续说服静安县令。
采花贼一日不缉拿归案,这城中的姑娘人人自危,她同为女子又是医者,既撞见了自当不能袖手旁观。
“且说说你有何依据疑心那书生?”静安县令见司瑶如此执拗,又觉得她后面的话有几分道理,遂只好耐着性子再次问道。
“大人,司瑶乃是一名大夫,多少能透过一个人的面容大概断出此人健康是否?据司瑶了解到,那采花贼在近十来天几乎每晚都要染指一位姑娘,如此纵欲过度必定不会有好面色,一个正常男人行房事….”
司瑶直言不讳的话瞬间让在场的人皆是面耳发热,但唯独小路因是药童早已对这样的话见怪不怪。
“咳咳,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静安县令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当即轻咳了两声,才压低了声音冲司瑶斥道。
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未见过有哪个姑娘家敢如此放肆在男人面前大谈如此隐晦之事,何况还是一个长相貌美的年轻姑娘,这自然令静安县令有些气急败坏。
“大人,民女是大夫…”司瑶听闻哭笑不得,正欲解释可才开口又被静安县令给打断:
“即便是大夫,可你也是名女子,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男人的面如此口无遮拦?”
“司瑶身为医者,不过与大人分析案情中涉及到嫌犯的病理,实在不明白如何在大人眼里成了口无遮拦?”见到这静安县令越发刁难自己,司瑶也随即冷下了眼眸,据理力争说道。
“你…”司瑶的强硬回嘴更将那静安县令惹恼,正欲发火却被一旁的捕头及时拉住:
“大人消消气,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这个丫头一般见识?我们也姑且再听听她能否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低声劝完,见县令大人虽依旧板着脸但未再吭声,捕头暗松了一口气,又转向司瑶道:“司瑶姑娘,继续将你后面的话说完。”
“是。”司瑶在为自己方才因冲动顶撞县令而懊恼的同时又一次感激捕头替自己解围,遂恭敬施了礼后也向静安县令行礼回道:“县令大人,民女想说的是那采花贼夜夜纵欲近半个月,显然已让阴液耗损严重从而使肾阴亏虚,司瑶也见那书生双眼无神飘忽不定,又唇色无华,深陷的眼窝处还隐约泛着乌青,这些皆为淫欲不知节欲所致。且当时那书生无意撞了我一把,他虽看着文弱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道强劲,绝非普通书生,这两点便是我疑心那人的依据。”
听完司瑶的话,静安县令这才心平气和地让人将画师找来,依着司瑶与采衣的描述很快那白衣书生的画像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是他,没想到画得如此像!”采衣见了连连点头,同时也一脸钦佩地向画师赞道。
“大人,这个书生卑职竟从未在城中见过?”捕头看着面前的画像,苦思一番,疑惑道。
“连你都没见过?看来这书生确实古怪。”县令也盯着画像喃喃自语完,便向捕头命道:“即刻带人全城搜查!”
“是,大人!”
而就在捕头刚离开,司瑶却突然后知后觉惊叹一声,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率先开口的是静安县令:
“又怎么了?”
“大人,不妨再让人拿着画像去给那些受害姑娘认认,这采花贼极有可能白日扮作书生寻找目标,夜间便直接作案。”司瑶神情沉冷,认真回道。
经司瑶提醒,静安县令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当即再让人带着画像去询问那些受害者。
“司瑶姐,那采花贼今日碰着你,你怕是也已成了他的目标?”这时,小路也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担忧道。
“无妨,今夜你们便住在县衙里,这采花贼胆敢来便是自投罗网!”静安县令也当即沉下脸,冷哼道。
“多谢大人!”司瑶等三人听闻皆是心中一喜,随即纷纷冲静安县令施礼谢道。
“你们也帮了本官的大忙,算是相抵了。”静安县令却依旧严肃着一张脸,摆了摆手说道。
一旁的主簿便依着县令之命将司瑶等三人安排到县衙后院住下。
临近黄昏之际,彭捕头才急匆匆回到县衙向静安县令禀道:
“大人,我们将城中搜了个遍未能找到人,不过司瑶姑娘所料不错,那些受害人皆指出在她们被害前见过画像上的书生,只是因这人相貌有几分俊秀,又是一副书生扮相,遂没人将他与采花贼联想到一处。”
“哼,这贼人可真是狡诈!”静安县令听完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大人,您说这采花贼今夜会来衙门吗?万一他不敢来又寻其她姑娘下手该如何是好?”彭捕头随即又担忧问道。
“不好了大人,司瑶姑娘被采花贼给掳走了!”只是彭捕头话音刚落,一名衙役便火急火燎地从后院跑出来,向静安县令禀道。
“什么?天色还没暗那采花贼竟来了?不是让你们看着人吗?都干什么吃的?”静安县令与彭捕头一听都震惊万分,纷纷往后院而去,一路上静安县令更是冲着那名衙役骂骂咧咧。
“那贼人不知何时竟在司瑶姑娘等三人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才悄无声息地将司瑶姑娘给带走,待我们进房查看时就只见到司瑶姑娘的另两名同伴昏倒在桌前。”紧跟着的衙役挨完一顿骂后又得老老实实回道。
“大人,怕是这采花贼早就有预谋地跟着一路司瑶姑娘潜伏在县衙附近了,只是没想到他计划提前才使我们猝不及防!”彭捕头也担忧司瑶,遂拍着大腿痛心疾首道。
“这贼人实在可恶,竟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作案!”
静安县令更是怒目切齿,双拳被攥得咯吱作响,想不到静安城的县衙竟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这要传出去他这个县令的脸都不知往哪儿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