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关门!”
客栈里,安云刚喂完马回来便见李昀夜气冲冲地将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的老周拽回房,正在门外疑惑时突然听得公子尖锐的声音,他急忙也跟了进去并将房门关上。
“将玉佩的钱还我!”
回到房中,李昀夜将原本拽着老周胳膊的手随即掌心向上摊到对方面前气恼道。
“公子至于吗?这出门在外求人办事不得要掏点东西出来吗?”老周虽然自知理亏心虚,可面上却是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
“你扯吧你,那玉佩分明就是你当人情给送出去的!”见那老周如此狡辩,李昀夜气得面色通红,险些要吐血。
“公子,我这昔日的好友家里揭不开锅,还有挨着饿的孩子,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老周见李昀夜已经气得不轻了,想着要是将这娇气的富家公子气出病来他可捞不到好,这木掌柜恐怕也饶不了自己,遂当下示了软,无奈笑道。
“你倒是乐于助人,怎不见你掏自己的钱?还有你那所谓的好友,一见面就阴阳怪气满眼的嫉妒,你是瞎呀还拿这种人当朋友的?”盛怒之下的李昀夜见老周突然服软只觉得是对方心虚了,心中的气焰反倒窜得更高,俨然一副趾高气昂之态。
从未见公子发如此大的火,一旁默默无声的安云也被惊到,正紧张地看着被公子指着鼻头骂的老周。
“嘿嘿,公子莫气莫气,来来来,先喝口茶润润嗓消消气,老周我慢慢跟你解释嘛。”可老周反倒如同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厚脸皮地笑了起来,他若无其事地拉着李昀夜坐下,并为他斟了一杯温茶。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李昀夜见那老周讨好自己气也消了大半,端起面前的温茶一饮而下,赌着气问道。
“这一路走来,公子觉得我老周是什么人?”老周嘿嘿笑了两声,随即不缓不慢地问道。
“脸皮厚,满嘴跑.....大话连篇不着边!”李昀夜没好气地回道。
“嘿嘿,公子,这脸皮厚我承认,老周我走南闯北就是靠着这脸皮厚才能过得这般潇洒自在嘛。”老周听了反倒引以为傲起来。
李昀夜翻了个白眼,不愿再搭话,倚在墙角的安云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这大话连篇不着边,我老周可不认,这一路能够如此顺利不就证明了我计划周全,言而有信吗?”即便没有人理自己,老周依旧继续津津乐道。
“行了,快别打岔了,赶紧解释解释吧?”老周的自卖自夸再次让李昀夜心中一阵嗤笑。
“方才在外面碰到的是我先前待在这木城时喝过两回酒的酒友,此人仗着祖辈留下来的一些家底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喝酒赌钱,向来重利忘义,几年未见,看他这一身狼狈想必是将家里的积蓄败光了。”在李昀夜不耐烦的催促下,老周这才收了嬉皮笑脸缓缓道。
“这样的人你还跟他称兄道弟?”听了老周的话,李昀夜眉头一皱,嫌弃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家伙虽整日游手好闲,可木城里的任何事找他打探准没错。”老周又是嘿嘿一笑,继续道:“我与这人称兄道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毕竟此次我们要找那些染料商还得靠他帮忙。”
“合着你对这木城的了如指掌还得靠别人来了啊?”李昀夜一听再次火气上来,转向安云问道:“他这不就是大话连篇不着边吗?”
“咳咳,木城我熟,可是这么多年没回来,这人我就不熟了嘛。”老周尴尬地挠了挠头,心虚笑道。
叩叩叩....
这时,外面的敲门声将房中的谈话打断,李昀夜急忙起身立在老周身边,毕竟他现在扮的仆人,哪能与主人一道坐着。
“那街头的钟二爷找周老爷,人正在楼下。”待到安云将门打开,店小二恭敬地回道。
老周一听自己的这位酒友这么快就找来了,心中大喜,遂跟着那店小二一道下了楼。
等候在楼下的壮汉钟二见老周被方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店小二恭敬请下楼,心中忍不住将店小二连同老周一同咒骂了几句。
老周见到钟二又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甚至还热情地要将对方请上楼,但钟二借故自己有事,急冲冲将有人要找老周卖染料的消息传达后便离去,他嫉妒发达后的老周,自然不想多看老周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今夜去验货?且还在城郊外?”等到老周将好消息带回来后,姜司瑶倒是有些担忧起来,自己买的可是正经的染料,又不是毒品,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公子有疑虑?”老周倒不以为然,他也没做过如此大的买卖自然不懂,但想着这钟二想要从他手上赚得报酬总不能坑他吧?
“夜间做买卖,总觉得不妥。”李昀夜道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这妥不妥地去看看不就知道?”
看着老周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昀夜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在这木城总归是老周熟悉。
由于木城有宵禁,李昀夜等三人早早便驾着马车出了城来到郊外,等到夜幕降临,荒郊野外黑灯瞎火,三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去到约定的地点,却见四周空空如也。
“老周,我们被耍了。”借着月光,李昀夜跳下马车环视了一周,除了他们三人连个人影都没有,阵阵呼啸的疾风吹来,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急忙蹭到安云身边,欲哭无泪地瞪了老周一眼。
“可这钟二耍我们做什么?他竟有钱不赚?”老周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习惯了,这夜下的荒郊反倒让他更加舒适,他抬头望着半空中的月色百思不解。
安云一身武艺也不畏惧,只是看着公子孱弱的身体心中难免担忧,此时木城大门已关他们也回不去客栈了,遂只好让公子回到马车里。
三人就这样在荒郊外待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木城门开,他们这才回到客栈。
偏偏昨夜郊外风急如嚎,李昀夜也因此惊了一晚,恍恍惚惚回去后便一病不起,安云急忙让店小二找来大夫。
老周因被钟二戏耍害得李公子生了病,气得暴跳如雷,遂只身出了客栈前往赌坊将钟二拽到无人的巷子里,抬手就是一拳将那钟二打得鼻血直流。
“老哥你打我做什么?我昨日还帮你找了生意怎么这脸说翻就翻了?”那钟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流血的鼻子,一副委屈巴巴,伤心欲绝地哭道。
“你还有脸说?哪来的生意?我被你诓骗得在那郊外等了一夜,连个人影都没有!”老周看着钟二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中更怒火中烧,他还有脸委屈上了。
“不对啊老哥,昨日那林老板确实是跟兄弟我说他的货太多不方便运进城,今日又着急去外地所以才选择昨夜买卖啊!”
看着钟二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老周也分不清对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急忙让钟二带他去找那所谓的林老板。
此事确实是钟二因为嫉妒老周而故意戏耍,那林老板自也是他编的,遂带着老周去的地方自然也是人走房空,几番哭哭啼啼的演技竟将这老周给忽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