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祈成才就带着几个人去了洛水城。
到了县衙的时候,值班的衙役本不想理会他们的,祈成才这才不得不按照村长的吩咐,把祈立烨的名号搬了出来。
衙役刚进去禀报没多久,县太爷就亲自出来了。
在得知了祈成才几人来的目的之后,县太爷面露难色。
这个案子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那样的话,属于情杀。
而且现在凶手也已经死了,自然也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不过,既然上阳村的村长都开口了,他自然也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上阳村距离洛水城几十公里远,这个案子也没有什么悬念,压根不值得他这个县太爷亲自跑上一趟。
县太爷就推脱说自己公事繁忙,加上衙内人手不足,便抽调了两个衙役,跟着祈成才他们一起回了上阳村。
祈成才是驾牛车来的,衙役二人便骑马先行一步。
祈成才几人离开之后,县太爷身后的县丞面露不解,问县太爷为何要对一个小山村的村长这么客气呢。
县太爷一脸神秘的摇摇头,并没解释缘由,而是看着祈成才他们远去的方向。
一个偏远小村子的小小村长,自然不足以让他上心了。
但是谁让这小小村长,有个光宗耀祖的儿子呢。
以后若是同朝为官,就当是卖这未来……状元郎一个人情了。
就算是祈立烨明年春闱发挥失常,那也具备做官资格。
所以,能交好的前提,尽量交好。
衙役骑马,一路上快马加鞭的,比祈成才几人早回去了一个多时辰。
巧的是,这俩衙役正好是几个月前,被派过来调查祈云杰三人失踪一事的衙役。
村长一早吃完饭就守在村口等着了,三人一见面,稍微寒暄了两句。
这两个衙役在来之前,县太爷曾特意嘱咐过,所以这二人见了村长都客客气气的。
村长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就让人带着他们进山了。
而带他们进山的人,就是早上回来换班的褚青川。
褚青川一早下的山,回到家后简单吃过饭,又补了会儿觉,
等村长派人来叫他的时候,他刚好用过午膳。
中午池溪做的饭,做的比较多,装到背篓里,让褚青川进山的时候,顺便带给早上去换班的郝平安和于汪洋。
褚青川刚出门,池溪就带着祈以安跟了上去。
这次没有带周明阳,而是让他用过午膳之后,就去村子里找香云婶子她们联络感情了。
在进山的路上,褚青川把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讲述了一遍。
两个衙役在听到这俩人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耳熟。
“居然是她!”
经过褚青川的提醒,这俩人才想起,这孙菊香原来就是那个,曾经去他们县衙大闹过的疯婆娘。
只是没有想到这疯婆娘没过多久,居然真的疯了。
一个疯子,一个准备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还有一个趁机而入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这三个人凑到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情杀现场。
凶手不仅是个疯子,还已经一同被烧死了。
他们真不知道,县太爷派他们来这一趟是干嘛的。
而且事发之时,不远处还有着这么多的目击证人。
衙役过去后勘察了一下事发现场,洞口周围脚印杂乱。
但是经过询问对比之后,发现大多都是昨天一起上山之人,想要帮忙救火时留下的。
除此之外,周围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踪迹。
洞底一片黝黑,三具尸体已经烧成焦炭状,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别说分出谁是谁了,男女一时间都难以分辨。
洞口的边缘残留着灯油滴落的痕迹,结合褚青川来的路上提供的线索来看,这孙菊香十有八九就是早有图谋。
现在凶手虽然明了,但是案件依旧留有一大堆的疑点。
比如这个跟祈云杰厮混约好私奔的女子是谁。
这二人又是怎么掉进山中陷阱里的。
纵火之人孙菊香又是怎么得知,祈云杰和那女子的下落的。
以及褚青川等人提及的,祈云杰家那几十石的粮食,又是怎么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的。
这个案件看似简单明了,但是疑点重重。
当他们想要追根究底之时,却又查不到更多的证据。
可以说祈云杰一家的遭遇,诡异非常,甚至很难用常理来解释。
勘查完现场之后,衙役便想要找人把祈云杰三人的尸首抬上来。
可惜无人上前,就连褚青川也一言不发。
衙役以为他们是心生胆怯害怕了,虽然瞧不上他们胆小的行径,但也没有为难他们。
“这祈云杰和孙菊香不是还有一儿一女吗?这俩人呢?爹娘都惨死山中了,怎么也不见他们露面呢?”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衙役问道。
褚青川神色如常的道,“儿子祈小柱前不久受了伤,现在还昏迷不醒,闺女祈秀秀昨天晚上从墙上摔了下来,此时也正卧病在床。”
特别是褚青川在得知了,祈秀秀是因何受的伤之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个事。
两个衙役面色一沉,互相看了一眼。
父母惨死,儿女皆伤。
那年轻衙役沉声问道,“怎么会如此巧合?可知道何人所为?”
褚青川昨晚没在现场,知道的并不详细,其中一个早上来换班的人,正好在现场。
那人听见问话,主动走上前来。
“昨晚事发之时青川不在,事情经过他并不清楚,不如由我来说吧。”
年轻衙役看了年长的衙役,那年长的衙役点点头。
“祈云杰他们家最近半年怪事频发,所以他便想着把家里的田地和房子一卖,带着家人搬离村子的。”
年轻的衙役摆手,“这些我们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你就从祈秀秀开始说。”
“祈云杰昨天早上把房子卖给人家了,但是祈秀秀她们却赖在房子里一直不肯搬走。”
“然后呢?”
难道这伤是被买房子的人打的?
“这祈秀秀甚至为了能够留下,当众对买她们房子的人投怀送抱。”
两位衙役听到这里,神色逐渐古怪了起来。
当众投怀送抱?
这是一个十几岁姑娘应该干得出来的事吗?
可那人接下来的话,惹得两位衙役都忍不住面露鄙夷之色。
“晚上甚至翻墙而入,准备自荐枕席。”
简直是……不知羞耻!
年轻衙役追问道,“那她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如实回答道,“爬墙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从墙头跌落,不仅磕破了脑袋,还把腿摔断了。”
年长衙役狐疑的看着他,“只是从墙头掉下去,竟会伤得如此严重?”
那人语气鄙夷道,“这祈秀秀为了翻墙搬了不少石头过去,摔下来的时候,正好跌在散落的石头上。”
如果这人说的句句属实的话,那只能说这个祈秀秀是自作孽不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