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直播间里的乐子人都是在整活的。
李杭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这才放心地继续连下一个网友了。
连麦接通之后，李杭就听见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在直播间里响起。
“李律，你好，在吗？”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杭听他跟做贼似的语气，也莫名跟着小声起来，“怎么，你那边不方便说话吗？”
那个男人仍然鬼鬼祟祟地说，“不是。不过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涉及隐私，可能不太方便被别人听到。所以我要小声一点。”
“是这样的，李律，我昨天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查到了我几个月之前几笔嫖娼的付款记录，让我去公.安局一趟。不过，我有点……”
李杭见怪不怪地说，“你不想去？”
那男人着急道，“不是，李律，现在不是我想不想去的问题。”
“主要是那些钱，不是我自己嫖的，我是帮别人付的嫖.资。我当时没想太多，而且那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哪知道现在居然顺着付款记录找到了我。”
李杭笑道，“你挺热心肠哈？帮谁付的钱啊？”
那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李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帮我公司总经理付的钱。我真不是瞎说。”
“那你为什么帮你们公司总经理付钱？”李杭问道。
那男人回答道，“他让我付的，他不想让他老婆知道他在外面嫖.娼，所以每次都让我付款，然后再让我走公司账面给我报销。”
他接着说道，“虽然我是真不愿意这么干，我内心一万个草泥马，但我就是个打工人 ，我也不敢不从啊，我就是他手底下的牛马，那我能说不吗？今天我说不，明天就会因为帮他泡的咖啡温度没有刚好40度而被开除。”
虽然这人说的话有些许夸张的成分。
不过他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拒绝老板的不合理要求，就算不被开除，肯定也是会受到老板的冷遇的。
毕竟能提出这种要求的老板，你就不能指望他是个心胸宽广、心理正常的人。
李杭想了想，又问，“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就找你帮他付钱，不找别人呢？”
那男人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该死的是他该死的助理。”
“我应聘的时候，那网站上写的岗位职业，还有hr跟我说得好好的，说我的工作主要内容是协助总经理负责什么公司营运，经营管理工作， 还说什么，负责协助总经理带领业务团队实现公司战略经营目标，协助总经理关于部门的日常管理工作。”
李杭刚想开口说话。
不过那人似乎谈起他这个领导，就有一肚子话想说。
所以没给李杭说话的机会。
“听听，多么高大上，多么可以实现职业抱负的一个岗位职责，听得人都热血沸腾的！”
“结果呢！等我正式入职了我才发现，我特么的就是被招进去给总经理擦屁股的小厮！什么协助总经理运营公司，统统都是放屁！我就是协助总经理嫖娼！”
“哎，那傻逼就是个老色鬼。天天脑子里就只有那个嫖.娼这一件事。工作能力不行，嫖得倒是起劲。还天天见缝插针骚扰公司员工。我看他迟早肾亏而亡！”
他显然对此怨气很深，似乎一边说还一边拍着桌子。
拍桌子的啪啪声在直播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而且他对领导的吐槽，引起了直播间的一片共鸣。
【哈哈哈哈，我早就想这么骂我老板了。】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被岗位诈骗，招进来前以为是都市白领，招进来之后才知道是端茶倒水】
【我能说之前我们部门领导也让我代付过嫖资吗，关键是我还是个女的，他个缺心眼的老色胚，居然好意思叫我代付。我狠狠拒绝了，第二天把他让我代付的事用邮件群发给全公司了，爽！】
【我也想群发邮件罗列我领导的罪行，不过我没那个胆子，等离职那天再发】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提供有偿代骂领导的服务。你给我领导的手机号，付钱我帮你骂领导一顿，我能把他骂哭】
【这世界上还有正常的领导吗？没有】
……
李杭抽空看了眼弹幕。
好家伙，满满的全是对自己领导的怨气。
他又问，“那你的实际工作内容就是帮他付嫖资？其他啥也不干是吧？”
那男人急了，声音陡然变大了一些，“那可不止！”
“我倒是希望他只让我帮他付嫖资就好了。他让我干的事简直了，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比如，他要是玩腻了一个地方，会要求我帮他找其他提供那种服务的地方。”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每当找到一个新场所，还要我帮他做攻略，看里头哪个小姐最好。”
“除了这些之外，他老婆打电话来查岗的时候，我还得给他打掩护。”
“说实话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我还好奇，你说这么个老色鬼，怎么招我一个男的当他助理？后来我明白了，我就是拿来给他当挡箭牌的，起到一个让他老婆放心的作用。”
“哎。我这总经理助理真特么的不是人干的。我有时候都恍惚我到底是不是正经打工人了，我感觉我自己成了拉皮条的了。感觉自己在干一种很新的工作。”
他一口气吐槽完，又愤恨地补上了一句，“要不是我现在短期内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工作，我早就辞职这个什么破助理了。”
李杭等他说完才开口道，“你不用恍惚，你这显然不是正经打工人了啊。”
“而且你帮他找地方，帮他做攻略这种行为，还真的有可能被认定成是拉皮条，那你就犯了介绍卖银罪了。”
李杭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回头是岸啊！就算你这工作工资再高，你想想值得你冒着违法犯罪的风险吗？”
那男人突然冷笑了一阵，“呵呵，工资高也就算了。关键每个月到手不到六千块。”
李杭说，“那你这不是操着老鸨的心，领着低保的工资吗？图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