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捂住胸口,内心担忧万分。虽然她在乎的并不是李爱国,但她担心的是贾东旭。最近几度冲突,每次与李爱国较量都没好果子,损失不小。
她担心这次贾东旭的计划又会面临困境。不过考虑到贾东旭正沉浸在欢乐里,她只好保持沉默,站起来为帮忙的邻里递茶水,表示感谢。
看到秦淮茹体贴,大家都感叹贾家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媳妇挺贤良。
贾东旭哼着小调,静静等待。随着工人们结束工作,帮忙的人们散去,直到夜色渐浓,家家户户飘出饭菜香气,他依旧没有等来预料中的一切。
就连晚饭时分,秦淮茹做好饭菜喊他,他也并未应答那个猜测。
“该死的李爱国,该不会王胡须下手太狠,让他直接进了医院吧?”回到易中海家吃饭时,贾东旭小声抱怨,一边还紧紧尾随着秦淮茹。恰巧,许大茂下班回来听见这话,随口解释道:“哎,说到李爱国啊,他出差去了。”
今天许大茂本打算通过李爱国弄到一张火车卧铺票,不料却被带到了机务段,那里的工作人员遗憾地告诉他,李爱国外出了。
这个消息如一声惊雷,击中了贾东旭的脑海,他的眼睛骤然瞪大:“外出公干?他怎么可能出去公干!”
看着贾东旭歇斯底里的样子,许大茂本能地摸摸自己的耳朵,往后退了两步:“人家是公事,跟你有何相干?你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呃……我只是……”贾东旭意识到自己可能举止失控,连忙尴尬地笑了笑,飞快地转身逃回了房间,怕自己再待下去便会忍不住流泪。
精心布置的计划,人手已经到位,只等着李爱国结束工作回家,却不料此刻他在出差。
这简直没有天理!
贾张氏正在跟一位大妈抢夺盘中的肉,注意到贾东旭神色不对,立刻一手端起饭盆,一手拉着他进了房间。那位大妈手上的筷子停滞空中,一脸茫然。
怎么可以这样抢食物!
易中海赔笑说:“哎呀,老伴儿,别生闷气,贾张氏对东旭可是真心挂念。母子间的感情你体会不到,毕竟你没生过孩子。”
那位大妈:“……”
听到这事儿,屋内的贾张氏气得直哆嗦,牙齿紧咬。“李爱国那个混小子,命怎么那么好!但别急,总会有让他露面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再做打算。”
贾东旭欲哭无泪:“可是,今天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这些人肯定不肯轻易放过我们的投资。”
此刻,贾张氏心疼得连肉也不想吃了,丢下筷子,走到前院望着贾家空荡荡的废墟失神自语。
“李爱国,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差啊!”
“李小子,你真该在家才对啊!”
这时,刘海中从门外跌跌撞撞进来,嘴里嘀咕着。听清了贾张氏的话语,他惊呆了,抬起头,无声地看向她。
晚霞像是画家的手笔,将四合院的傍晚描绘得如诗如画。
在这美景中,两人目光交织,默然无言,各自的眼眸中映射出深沉的心伤。
贾张氏虽恨不得大骂李爱国一顿,但又难以启齿——毕竟无法告诉刘海中,只是因为李爱国意外出差,他们就白白花费了七块钱。
刘海中也恨不得冲李爱国发火,但他也无法出口,因为今天早上他已经到派出所报案,希望能追究此事。派出所的小片警父亲刘振山亲自带人展开调查,嫌疑最大的就是李爱国。
刘振山特意去机务段要人,结果险些因涉嫌保密而被武装部抓走,好在他有老练的判断。
作为最初的起意之人。
此刻,李爱国却为吃饭而担忧。
从夜晚十一时启程直到清晨五时,他的神经始终紧绷。肚子也开始不安地鸣叫起来。
按照救援队的规定,驾驶救援列车的驾驶员采取倒班制度,每班工作八小时。这样算下来,他们留给吃饭的时间寥寥不到十分钟。
吃完饭就必须找处阴凉处休憩,确保八小时后能重新接力驾驶。这不是悠闲旅行,蒸汽动力有限。
为了追求最快速度,他们并未携带餐车或宿营车,只好匆匆应付饮食。救援队送来了每人一份的口粮和罐头。
口粮是简单的炒面,装在印有鲜艳红星的布袋中,外观粗糙,口感与味道都不算佳。主要成分以小麦粉混杂其他谷物,唯一的佐料是盐,因此干涩且味道不佳。
连一贯不在乎食物口味的郑师傅,在舀起一口尝后,表情也为之一凝:“不行啊,实在没法下咽这个。”
罐头标签是外文,外壳满是铁锈,看来是从战争遗址收缴而来。郑师傅用小刀打开后,显露出一团红褐色的午餐肉。“这点儿怎么够,根本填不满肚子。”
望着那口粮,李爱国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头。事实上,在京城这边并非没有供应。只是救援队从未顾虑过餐饮问题,或许这是他们的常态。
救援队员常年奋战于艰苦环境,对他们来说,这些单兵口粮已经是珍贵的好东西。看看同志“老猫”,将口粮袋子铺在地上,用勺子慢慢往嘴送去。偶尔还能夹一坨午餐肉,配上那双戴着黑框眼镜下的微眯小眼睛,仿佛是在享用西餐。
这顿简餐吃得多诱人啊!
铁打的身子,饭菜如钢。
填饱肚子,才能源源不断地驾驶。
在蒸汽锅炉左下方角落里,有个空置之处。
本应放着注水管,但由于大部分水的工作都依靠人手进行,逐渐锈蚀后,工人们便将其移除,留下这个缺口。
司机制作简易的盖板,如同盒子收纳杂物。
香烟、啤酒,还有路上顺带的粮食、窝窝头和饭盒,都藏在里面。李爱国主义真地从炉灶下面的箱子里找到了几个烙有猪腰图案的饭盒。
那些固定的列车驾驶员,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饭盒是不会带下车的。
列车员队伍里六人一组轮流值班,六个餐盒整齐排列。
李爱国想象得出那六个伙伴午饭没饭盒,仅剩啃着冷窝窝头的情景。
“副驾驶,你照看一会儿,我给你们做一顿美味的。”
郑师傅急忙询问,“有没有锅,怎么烹饪?”一边放下手上的饭盒。
“一会你就知道了。”
李爱国有模有样地笑了笑,推开炉门,握着炉火钳取了一片旧闸瓦,塞入火炉内。
炉内的炽热足以将一切炙烤殆尽,转眼间,闸瓦被烧红,冒出青烟。
李爱胄吩咐郑师傅把面炒好盛进饭盒,并加入刚烧开的热水。
取出烧热的闸瓦,放在钢制的操作椅上,接着将放有炒面的饭盒放在上面烘烫。
刹那间,闸瓦仿佛化身成了烤铁板,猪腰饭盒中的水很快沸滚起泡。
他取出罐头中的午餐肉,剁碎后加入其中。鲜艳的肉丝混着炒面在热饭盒里跳跃翻腾,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李爱国为它起了个诗意的名字——“列车火锅”。
品尝一口郑师傅手上的“列车火锅”,后者双眼骤然睁圆:“这可真好吃,比东来顺火锅还要美味!”
紧跟着刘清泉靠过品尝,赞道:“爱国,你的厨艺真是不错,来,也帮我弄一份。”
李爱国也不推辞,依照之前的步骤,为刘清泉和他自己各准备了一份“列车火锅”。
司机室中立时飘满了香气。
老猫望着诱人的火锅,再低头看着自己的炒面,味觉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
李爱国大口享用自己的食物,朝老猫笑说:“前辈觉得如何?需不需要也一起试试我煮的?”
原先是准备谢绝的老猫喉头发颤几下,眼神闪现动摇,最后点了点头。
“这样才像同志的样子,我们应彼此扶持。别一天天绷着脸。”
做出这碗简单美味的“列车火锅”并不费事,迅速完成了。
李爱冂又找了一颗鸡蛋,在他的期待中磕开倒入了锅中。
他鼓励地问道:“你来尝尝这口味如何?”
在李爱国主义殷切的目光之下,老猫举勺舀了一小口。
有人提到了“军队火锅”和“人民火车司机的列车火锅”的对比。李爱国纠正说,他们的列车火锅代表的是劳动者的精神,与敌人的“军队火锅”来源截然不同,后者源自日军对 午餐肉的抢夺。他对此感到困惑,为什么 人会将施舍的食物视为美食并引以为傲。刘清泉和老郑则坚定表示他们的火车不同于日军的,他们是劳动者和车厢共同的热情源泉。
当救援列车顺利到达吐鲁翻机务段,火车头上早已备满了煤炭和水。新换的火车头装备就绪后,全车的目光注视下再次出发。驾驶员李爱国密切观察着仪表,副驾驶员刘清泉半身在外监控前方动态,司炉工人郑师傅握着煤铲的手臂鼓起了肌肉,每个人都明白这次行动的严峻。
车厢内,唯有老猫保持冷静,继续专心于无线电通信,使用密码语言并与前方团队沟通,并尽可能简化信息让李爱国他们理解。比如告知他们,山洞内的信号传输失败,伤亡情况仍然不明,还有阿拉套的救援队伍已经集结了两百多名队员在山口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