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代玉病了,抬回去当夜就发起了热,嘴里说着胡话,都是说着蛇之类的话,显然是被吓坏了。
秦如薇听说了,只派人请了大夫去诊治,开了方子,又让人伺候着。
这中间的事,她亦对庄楚然说了,庄楚然听了后,便道:“她似乎还有个姨母,我让人去寻一下,让她过来接她去吧。”
秦如薇没有反对,对林代玉,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怪只怪她痴心妄想。
林代玉自然听说了,对于当日的事,她是悔得不轻,想要求见庄老夫人,可惜的是,老夫人以身子不爽要静养拒见。
没了庄老夫人撑腰,她更慌了,又因着病,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林代玉找到了庄楚然,说起了她爹的事。
“你若不愿意去你姨母那边,我也可以认你作义妹,不,便是你去了,我也认你为义妹,这边也算是你的娘家,只是,你不可在这府里头住了。”庄楚然脸容很平淡。
“你,就这么狠心?”林代玉惨白着一张小脸道。
“我只能做到这。”庄楚然淡淡地看她一眼,道:“我的府邸,也不能容忍一下德容有差和见死不救的人。”
林代玉一怔,手松开了他的衣袖,呆呆地看着他。
“我已经给你姨母去信,想来她会很快就来接你,你准备一下,若不想去,我在城郊也有一处庄子,你亦可以过去静养,等你孝期后,我再为你择一门佳婿。”庄楚然说完,便大步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林代玉看着他消失,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在秦如薇笀辰的前一天,林代玉的姨母来了,是个面容慈厚的人,对林代玉亦是关怀备至。
林代玉到底是跟着她姨母走了,自此至终,庄老夫人也没有再见她一面,只是让丫头送来两件首饰,算是日后作为她的添妆,林代玉痛哭了一场。
秦如薇也没有小气,但她没有给首饰,而是给了一千两银子作为私房,算是她和庄楚然的心意。
林代玉磕头拜谢,又说了一声对不住,秦如薇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会去,几年后,听说其姨母作主,将林代玉嫁给自己的比林代玉小两岁的小儿,两口子也算是恩爱,此是后话。
而庄老夫人在经了这一事后,反是有些意志消沉的样子,也不知是因为自己错看了人还是觉得丢了脸面,而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在秦如薇跟前丢了脸子了。
试想想,自己一度觉得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姑娘,竟是有这样恶毒的心肠,见死不救,还闷声不吭,那可是一条不足一岁的人命啊,也是她庄老夫人的嫡亲孙女。
而自己却想将这样的人放到儿子屋里头当个屋里人,这不是讽刺么?
庄老夫人消沉,不止一次对刘嬷嬷说人不可貌相,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也就再不提给庄楚然纳妾一事。
秦如薇听了也是一笑,她不提,秦如薇也不会傻到自己没事找事去和她提,难得消停,她要是去提这些个糟心事不就自己找虐么?
却说司徒芳这趟回来,对圆姐表达出极大的兴趣,若不是男女有别,他都要搬到圆姐儿的屋子去住了。饶是如此,他也是见天儿的往她那里跑,围着她转,还试过偷偷将姐儿抱出去转悠的事,把秦如薇他们吓得以为丢了孩子,吓个半死。
如此不过短短几天,圆姐就已经十分习惯这个漂亮哥哥的存在,见到他就欢颜,这可把当爹的庄楚然醋得跟掉进了醋坛子似的。
除此外,宫嬷嬷又让司徒芳的师傅替秦如薇掌了一次脉,重新开了方子调理产后的身子,以便日后更好的孕育第二个生命,事关自己的身体,秦如薇对此也十分配合,吃了几天药膳,脸色倒是更红润了,把庄楚然喜得不行。
随着司徒两人的回归,庄府里头的人气是愈发的旺了,司徒芳人长得俊俏,把来来回回的丫头婶子都能看个脸红耳赤的,秦如薇亦开始为司徒芳的亲事发愁。
宫嬷嬷同样的愁,可司徒芳男女情事却像是还没开窍似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说多了,干脆就跑了。
宫嬷嬷很无奈,和他的师傅说了,师傅就说道:“姻缘未到,到了自然就来了,老头子我瞧着他心水清得很呢!”
他的话意味深长的,宫嬷嬷听得一头雾水,也没追问,她事儿可多着呢!
秦如薇这是头一回隆重的办笀辰,虽说也没有请多少人,都是比较要好的亲友和官眷,但宫嬷嬷她们却是特别紧张,反是秦如薇这个正主儿没当多大回事。
但凡办席宴,大都会带上到议亲年纪的闺阁女儿出席,也是告诉大家,我家的女儿已经长成,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也算是变相的相亲宴。
秦如薇的笀辰也不例外,这不就有几个夫人的身边都跟着一到两名正当妙龄的少女么?
秦如薇要过笀辰,不可能不请秦家,到底是她的养兄呢,故而这会顾氏也带着秦三娘一道来了。
秦家如今已经搬到了县里头,只是十里屯子有作坊,故而秦一仍在那边打理,偶尔就回县里头一趟。
经了不少事,顾氏的性子亦收敛了许多,可见着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夫人,仍少不了巴结,尤其看到她们的女儿,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人家一举一动都透着贞静娴淑呢。
一同来参宴的还有二娘婆家,张夫人,亦带着女儿娟儿来了。
这宴席从来都是大人有大人玩,姑娘们也有姑娘们的圈子,秦如薇就让丫头领着姑娘们去花园子玩了,她这边则是和夫人们说话,一边也让人留意着花园可别出什么争执,毕竟身份都摆在那,圈子不同难免会有误会。
幸而她请来的夫人都是要好的,自身教养也不差,连带着如此,女儿也教得极好,便是有一两个眼高于顶的,倒也没出啥大乱子,和三娘娟儿她们你说琴棋书画,我说上山下河,融洽得很。
姑娘们玩得好,大人们自然也说的欢,不是你夸我女儿长得貌美,就是我夸你闺女性子娴淑如何云云,都透着一个两个想要结亲的意思。
顾氏看在眼里,心中也急,可她紧记着秦二娘和秦如薇的话,也就按捺下来,只附和着并不提自己的女儿如何。
她这样,反而会让人高看一眼,也不是没人注意到她的女儿,便也寻了个机会夸了起来。
“我瞧着秦小姐也是性子活泼爽朗,又是生得一副好容貌,不知许亲了没?”说话的,是正六品的安抚使司同知贾夫人。
顾氏不知这夫人的品阶,但知道这里每一个都比自己要尊贵百倍,听得这么问,连忙道:“还不曾呢。”又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急得不住的看秦如薇。
秦如薇示意她稍安勿躁,道:“这是安抚使同知贾夫人。”
顾氏连忙又行礼。
秦如薇才又笑着对贾夫人道:“我这侄女平素就在山野里长大,性子野,这两年大些才拘着家里学规矩,倒让贾夫人见笑了。”
贾夫人忙道:“旁的人家我是不知,咱们武官人家出身的闺女大都如何,倒不好硬拘了她,反是弄巧反拙呢。”
“您说的很是,眼瞅着她也大了,我们也正头痛着她的亲事,这样的性子,将来去了别人家,都不知咋好。贾夫人,要是有合适的,可替我嫂子留意一下。也不求多大富大贵的,这关键是人品好,过得去就成,关键两口子关上门过日子,图的就是舒心不是?”
贾夫人连连称是,又说起她的娘家侄子年岁,也有十**了还没许亲,如今就当个八品小副尉如何。
秦如薇来了兴趣,也问了几句,以玩笑的说道要见上一见。
“等这回去了,也让他来给你们请个安。”贾夫人笑着道。
这便是有点想要结亲的意思了!
秦如薇点了点头,顾氏心急火燎,听这意思,是要给三娘相看,八品小官,有前途吗?
她想问,可又不敢,只得强笑着,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痒的不成。
她急,张夫人心里却是羡慕得很,他们这样的人家,别说给官家里当个正室,便是个侍妾,也比一般农户或商户人家要强了。
没有不想闺女好的娘亲,张夫人也不例外,女儿嫁得好,将来也是一个助力,可是她不能急。
故而,张夫人也就只坐着相陪附和,偶尔也提一两句自己的女儿,张娟儿容貌不甚出众,也有些内向,可在有些传统的夫人眼里,这样的贞静才是适合当媳妇的,当下,也有人问起张娟儿来。
秦如薇自在上头看着,心想过了十几年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像跟前的夫人那般,为了给女儿谋一门好亲事而费力费神。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秦如薇笑着抿了一口茶,这时,丫头来报说,仁王府的车驾已经到了大门,正驶来二门处,秦如薇连忙敛衽出去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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