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阿蟹的目光没有离开维克托一步。
但是谁都听得出来:
他这些话,问的是拉米之手游戏的主持人杰罗麦。
“不可以……”
杰罗麦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因为普通的拉米游戏跟麻将一样,是可以拿走对手放弃的牌的。
这在麻将里称为“鸣牌”,也就是华夏人熟知的吃碰杠。
而在拉米游戏里叫做“在出牌区拿牌”。
拉米之手游戏中,却不允许这样的操作。
不过杰罗麦很快补充道:
“……不过这张拉米之手游戏中,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一个人有两只手……哦,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
他看着维克托坏笑道。
维克托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只有一只手。
但是他用来取代右手的利刀,比一只真正的右手还要有效。
杰罗麦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
虽然不能直接拿走别人放弃的“牌”,但是在‘选牌’结束之后,总会留下只有一只手的尸体。
在赌桌上验证之后,那只手主人的年龄数字就会公布给所有人。
所以剩下的那只手,就取代了普通拉米游戏的“在出牌区拿牌”的玩法。
这也很符合当前的情势。
维克托对杰罗麦解释的规则并不意外,也无异议。
他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中猜想。
维克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是他的笑容还没展开,就被疼痛拽回到了呲牙咧嘴的状态。
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人还能真正地露出笑容。
不过维克托心底的笑容十分灿烂。
他已经可以确定两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阿蟹已经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用冷读术读出他的想法,预判他的行动。
所以他跟杰罗麦一样,认为维克托并不知道54岁的尸体在哪里。
也许他认为在这几具50+的尸体中,并没有恰好年龄为54岁的……
所以即使维克托提前做了准备,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第二,阿蟹没办法用已有的这两张“明牌”完成和牌。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他又没像维克托那样,提前为拉米之手游戏做过准备。
所以阿蟹也没有着急对那两张“明牌”动手。
毕竟在不能确定和牌的情况下,就贸然损失掉已经知道点数的牌,是一种浪费的行为。
而阿蟹在第二局要采取的战术,现在也已经昭然若揭。
他希望能够利用每具尸体有两只手,也就是两个相同年龄点数这件事“后发制人”。
维克托故意在尸体方阵中间走来走去,似乎在深思熟虑要选择哪一张“牌”。
阿蟹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
他一直在警惕地盯着维克托的行动。
维克托眼珠一转,走向了离钟楼大门较近的那些尸体。
阿蟹也跟了上去。
维克托选了一具尸体蹲了下来。
他开始用“右手”去割那具尸体的右手。
塔姆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这场拉米之手游戏,经过第一局的作弊和勾心斗角之后……
兜兜转转,在第二局还是回归到了塔姆最开始设想的策略。
维克托选中的那具尸体,年龄明显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这个年龄段的“牌库”数量最多,选择也就最多。
组出更灵活,更容易和牌的数字组合的概率也最大!
他们终于要放弃勾心斗角,依靠运气或者“牌感”来一决胜负了吗?
阿蟹见状来到了同一具尸体的对面。
他也蹲下身来,挥刀向那具尸体的左手斩去。
每个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
那是利刃切进肉体的声音。
一截血淋淋的肢体,已经跟尸首的躯干分离开来。
维克托忽然“哈哈大笑”道:
“白毛狗!一直想阴我!现在终于被我骗了吧!”
他给自己脸上划得伤极重,所以所谓的“哈哈大笑”,其实在旁人看起来是很瘆人的吼叫。
“哦?你骗我什么了?”
阿蟹蹲在地上,手中按着他刚砍下来的那只手,冷笑着反问道。
“你以为我知道这具尸体的年龄是不是?你以为我要拿走这具尸体的两只手,所以来阻拦我是不是?呵呵呵!你看看这里!”
维克托指着他正在割的那只手。
虽然切口深已见骨,但是那只手仍然连在手臂上,没有完全脱落下来。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完成“选牌”。
维克托站起身来对着杰罗麦叫道:
“‘选牌’之后,到底什么时候进行‘验证’,必须得有个规则限制吧?
“还有‘选牌’本身也是一样的,是不是得有个时间限制?
“不然的话,怕自己输就一直不选牌,那岂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你设计的死亡赌局,不会从拉米之手游戏,变成拉米之看谁后饿死的游戏吧?
“你不会没设置这样的规则吧……如果没有,那就现在补充规则吧!
“‘那位大人’如果听到我的申诉,也肯定会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
一旁的塔姆已经明白了维克托的目的。
阿蟹本来的策略,是阻止维克托像第一局一样,选到相同数字的‘牌’。
因为选择三个相同的年龄数字,是最容易达成和牌的办法。
而阿蟹的第一个办法,就是阻止维克托获得同一具尸体的两只手掌。
但是他现在掉入了维克托的陷阱。
如果维克托的“主张”被杰罗麦所认可的话,阿蟹就必须留下这张“牌”,并且公布出这张“牌”的数字。
先选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牌”,还让敌人知道了数字,很明显就会陷入劣势。
塔姆的心又提了起来。
杰罗麦听了维克托的“控诉”不怒反笑。
他看着“厨师”血肉模糊的丑脸,嘲弄地笑道:
“当然有这相关的规则!只不过还没告诉你罢了。”
“有规则,为什么不一下子都公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