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美冬轻轻地摆了摆手,温柔地说道:
\"这是负债者联盟的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你……如果你……\"
她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渴望。
阿蟹明白,唐泽美冬的意思是让自己加入负债者联盟,然后就可以得到一切。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同样也很重要的问题:
\"那个预言者克莱尔,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在这艘船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叫阿蟹。
\"更何况,她还知道我的真实姓名!这件事,连千门的同行,知道的人都很有限。\"
唐泽美冬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预言者克莱尔,与其说她是负债者联盟的人,不如说她是一个盟友。\"
\"盟友?\"
\"对……她有自己的一帮信徒,在船上有着以她为核心的信仰组织。\"
\"还有信徒?她的预言,不是骗人的吗?还真有人信?\"
唐泽美冬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克莱尔也不是纯粹的骗子。她的一些手段,连小鹏和伊芙琳,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伊芙琳也是因为她的本事,才不得不跟克莱尔寻求合作。但是克莱尔在平时的时候,是不会听伊芙琳和小鹏的调遣的。\"
阿蟹又想到了之前在花房跟克莱尔遭遇的情境。
那次遭遇,让他做了一个噩梦,激起了一些很糟糕的回忆。
\"克莱尔是不是会催眠术什么的,能在不接触到对方的情况下,就把人弄昏迷?\"
唐泽美冬又摇了摇头,扁了扁嘴。
看来她确实是对此一无所知。
阿蟹叹了口气。
他明白,已经没办法从唐泽美冬身上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其实阿蟹刚才在跟唐泽美冬的沟通中,一直在使用某些心理技巧。
人的心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谁都无法完全彻底的掌控。
但是,这并不不妨碍有能力的人,对别人的心理造成一定的影响。
如果先向对方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在对方为难的情况下,不必继续坚持。
继续坚持,也未必有什么意义。
在这个时候,可以提出另外一个毫无关联,但是难度低很多的要求。
这样对方很可能会因为心存惭愧,而勉为其难地满足你第二个要求。
同样的道理,当提出一个对方无法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就是顺畅地获得其他问题答案的最好时机。
这本身也是千门提将的手艺。
提将,是老千团队里专业的掮客,专门负责劝目标加入团队提前布好的赌局。
社交的技巧,沟通的能力,都是提将的必备武器。
但是这种技巧,必须要在自己是上位者,对方是下位者的时候,才能发挥出价值。
最差的情况下,也要双方地位差不多,而对方也是有意结交,最好有求于自己。
唐泽美冬希望阿蟹加入负债者联盟,所以一直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这样当阿蟹提出一个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之后,再提出别的问题,唐泽美冬都会尽力回答得清清楚楚。
但是现在阿蟹的问题,已经越来越触及到负债者联盟的核心机密。
现在已经问不出太多东西了。
阿蟹沉吟了一下。
假意加入负债者联盟,套取到所有有价值的信息之后,再做出决定。
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顺水推舟,因势利导。
如果阿蟹想知道更多秘密的话,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即使就这样加入负债者联盟,伊芙琳等人会轻易相信自己吗?
不可能……
到时候,想要获得他们的信任,就必然要答应他们更多的要求,做更多的事情来交换。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陷得太深的话,还能回头吗?
要把命运赌在那个暴动计划上吗?
阿蟹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冷冷地对唐泽美冬说道:
\"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加入你们,除非能让我知道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你们所谓的暴动计划,我根本没兴趣参与。\"
阿蟹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变弱,是因为输掉了那把本来必胜无疑的牌。
也就是他在噩梦中,回忆起来的那一手牌。
那场赌局,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杜绝了一切对方出千的可能,也找了中立的武装力量来做仲裁。
如果自己能赢的话,对方也没有机会耍赖。
但是阿蟹还是输了。
那次失败,在他本来坚固无比的信心之墙上,敲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被自己的老师背叛,再加上失去挚爱的痛苦,化成了绿色的毒液。
毒液从裂缝中浸入,腐蚀了他的心灵。
如果不能修复这堵信心之墙,那么阿蟹将永远在痛苦的毒液中沉沦下去。
修复的办法,只有一个。
就是赢!
一直赢!永远赢下去!
唐泽美冬仍然脉脉含情地看着阿蟹,柔声说道:
\"那也没关系……即使你不加入,我也愿意把自己献给你。因为……因为……\"
她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巨大的海浪又朝着阿蟹逼近了几分。
阿蟹冷笑了一下。
唐泽美冬已经得到了伊芙琳的真传。
越是没有说完的话,越是让人浮想联翩。
只要心动了,就难逃温柔乡的缠绵。
唐泽美冬在某些方面上,比伊芙琳更有天赋。
阿蟹看着她柔情似水的眼神,却读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但是……
阿蟹冷冷地对唐泽美冬说道:
\"你何必勉强自己?我早就发现了……\"
他在很早之前,就看穿了唐泽美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