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留下,你可以出去了!\"
伊芙琳愣住了,眼神里的得意也变成了愤怒。
在她万草丛中过的人生里,哪里遭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阿蟹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轻蔑地说道:
\"怎么?不想谈了吗?那就请你们都出去!这是我花钱订的房间。我当然有权力决定谁离开,谁留下。\"
伊芙琳不再说话,狠狠地瞪了阿蟹一眼之后,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房门在她的背后\"砰\"的一声关上,散飞的尘土里都洒满了她心中的怨毒。
让唐泽美冬来跟她一起找阿蟹,已经是伊芙琳纡尊降贵的妥协结果。
她实在是太想让阿蟹加入负债者联盟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再也不能忍受阿蟹的傲慢和冷漠。
伊芙琳一边离开客房部,一边喃喃自语道:
\"难道是因为……难道是因为她比我年轻?还是因为他就是喜欢东方面孔?\"
从姿色来说,唐泽美冬虽然也是当之无愧的美女,但是跟伊芙琳比起来的话,还是差了一截儿。
更不要提在身经百战的积累下,伊芙琳掌握的那些高超技巧。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阿蟹会选择唐泽美冬,而不是她。
更屈辱的是,阿蟹连他们两个一起上,都要拒绝,单单要把伊芙琳赶走。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伊芙琳知道,阿蟹是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所以对她完全不信任。
留伊芙琳在身边,就像是在被窝里养了一条虽然漂亮,但是随时可能咬人的毒蛇。
但是伊芙琳不会让自己这样想。
如果一个人的经历像她这样丰富,内心就会跟伊芙琳一样,升起一道厚厚的屏障。
这道屏障不光能挡住别人,也会在伊芙琳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竖起一片围墙。
如果不这样的话,她根本无法关住那些自卑和痛苦。
这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机制,可以让人抛弃负面情绪,重新变得阳光,自信。
但是在有些时候,这种保护机制也会让人失去做正确判断的能力,甚至变得麻木。
变得只能去找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唐泽美冬轻轻地关好了伊芙琳甩下的房门,回到了阿蟹的床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她心里很清楚,伊芙琳让她来找阿蟹做什么。
唐泽美冬的内心现在五味杂陈。
有三分抗拒,三分恐惧,三分不安,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来到这个地狱一般的希望方舟号上之后,要做什么,要怎么做,早就已经由不得她自己。
在唐泽美冬成长的文化熏陶中,女人依靠男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日本,有那么多的女人,把家庭主妇当成一种令人敬佩的职业的原因。
但是在唐泽美冬的人生里,没见过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在这个地狱里,反而是伊芙琳这个女人,让唐泽美冬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明。
如果非要陪一个男人的话……眼前这位胜负师,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
毕竟从外形上来说,阿蟹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
而且他很优秀,优秀到了可以成为千门的胜负师。
胜负师在日语里,只是一个称谓而已,用来称呼那些\"以胜负为生的人\"。
这些人可以是一掷千金的赌徒,也可以是喜爱冒险的亡命之徒,甚至可以是地位超然的棋手。
但是在华夏的千门中,胜负师到底意味着多么强的存在,她曾经听人详细地解说过。
也许在今天,就要用上伊芙琳传授的那些绝招了。
唐泽美冬现在脉脉含情的眼神,当然也来自于伊芙琳的教导。
但是她现在也分不清,自己的眼神里,到底有几分是虚情假意,又有几分是真心。
毕竟赶走伊芙琳,只留下她一个的男人,唐泽美冬还是第一次见到。
阿蟹上下打量着唐泽美冬,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唐泽美冬甜甜地笑着,向阿蟹靠近了半步。
阿蟹忽然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靠近自己。
\"先别过来!\"
伊芙琳离开之后,阿蟹跟唐泽美冬之间的交流,也换成了汉语。
唐泽美冬一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看来你已经看出了我的来历。\"
\"不错!川西倪家出来的女人,我还是要稍微远离一点儿才好。\"
倪家千门,最擅长的千术,就是藏牌。
川蜀之地,麻将大行其道,藏牌的技术也比其他地方更加炉火纯青。
但是倪家千门除了藏牌以外,还会藏暗器,毒药,炸弹这些危险的东西。
这也让倪家出来的老千,即使千术不能登峰造极,也很少有人敢惹。
阿蟹隐隐地担心,伊芙琳恼羞成怒,让唐泽美冬跟自己同归于尽。
毕竟他们之间,如果不能成为盟友,就很可能在死亡赌局里成为对手。
在这艘船上,想靠赌命来杀掉阿蟹,无疑要比直接用暴力要难上许多。
唐泽美冬的笑容愈发甜美动人,一边轻解衣扣,一边甜甜地说道:
\"但是我身上,什么也没藏。不信的话,你可以来搜搜看。\"
阿蟹轻轻摇手表示拒绝,然后问了一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你明明是日本人,为什么会跟倪家千门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