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年4月6日,三月十二日凌晨。
长安县衙的大牢里也不消停,在大唐犯夜禁,笞二十。
有不少人犯夜禁是为了去赌博,因为大唐赌博也是违法的,所以只能在夜晚的特定地点有违法的私人赌场。
这一夜也有人来这种赌场赌博,结果正好遇到了这事,看守赌场的人一看金吾卫大军来了,直接撤了,但是赌徒没地方躲啊,这久乱了,最后他们发现金吾卫不是来抓他们的,就开始继续赌。
问题也在这,金吾卫虽然不是抓他们都的,但是事情太大,全程不光是夜禁了,而且是封城,到处都是巡逻的,有几名赌徒输光了,就想回家,结果就到处被堵,只能在一些阴影里躲着,等待金吾卫过去。
谁知道,不光是金吾卫,还有禁军,骁骑营,百骑,千牛卫都出动了,这是全城大搜捕。
凡是黑衣人,或者是有举报黑衣人的都得盘问和抓捕。
结果这些赌徒就撞上了,直接被带到了长安县衙,这就叫搂草打兔子—捎带手。
不光抓到了赌徒,连赌场都被围了。
虽然说赌场背后肯定有靠山,也有报信的,平时金吾卫巡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天不行,谁知道赌徒里还有没有换了衣服的黑衣人啊?
用鸡飞狗跳,鸡犬不宁,来形容今夜的长安城是一点没错。
有被发现的黑衣人,直接就是狗叫声,鸡叫声。
那些撤了的黑衣人,有的带了便装,有的没带,应该说大多数都没带,本来是想翻墙头,串房过院就回到指定的地点,但是这成立已经到处都是军队了,只能想办法猫着等待机会,还不能说等待天亮,天亮了更跑不了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养狗的家里就叫了,躲到鸡棚里的黑衣人更是被大公鸡袭击了。
长安西城,有一种人特别多——恶少,也就是后世的地痞流浪,小混混,古惑仔而且拉帮结派,抢地盘,抢生意,自然也有他们自己的生意。
虽然叫恶少,但是也有仗义的,或者说是有匪号的,后世可以叫黑社会。
既然是帮派,自然也有善恶之分,不过能成为帮派,就没有善类。
而这天凌晨子时,就有两家帮派在有位地盘的事情聚在一起谈判,这里距离西市还有几条街。
就在谈判的时候,有黑衣人就逃到了这家院子里,而且不止一名。
黑衣人身手好,躲在了阴影处,树杈间,房顶的避光处等。
全城的士兵多了上千号,可以说是涌入了长安城街区。
这两帮恶少所在的是一个坊里的住户家里,本来想约白天谈判,但是怕惹出事被不良人抓,就安排到了这个时间和地点。
见面后,两方就将刀子放在了各自面前,因为是晚上,不良人不会来,不过这次谈判就有不良人在,是来罩着老恶少一边的。
新恶少来长安城不久,也才不到两年所以没有后台,但是兄弟多。
所以不大的院子里都是人,双方一边一堆。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点灯照亮。
明白的老百姓都不会点灯招惹巡夜的官兵,除非遇到被狗咬,被鸡啄的倒霉黑衣人。
果然一堆巡逻的官兵看到了这里有亮光,就过来了。
恶少们没有安排放哨的,因为安排也是被抓,不过这个地方巡夜的金吾卫不会来的,第一是靠里,第二是,真的很安静,而且距离两帮的底盘都很近,只要谈完了,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而且这也是为什么晚上谈判的好处,就是利用了犯夜,也破使两边都在无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动手,因为只要动手,金吾卫一来就鱼死网破,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两个帮派的首领都在这里沉默,希望得到对方的回答也希望可以从对方的反应判断接下来要怎么说。
踏~踏~踏~巡夜官兵的步伐还是太重了,有恶少听到了,就对所有人作了禁声的手势并发出~嘘的声音。
他们希望巡夜的只是路过,他们不出声就可以了,等他们过去,再说。
房子里的人也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也都不发出任何声音。
咣~咣~咣~重重的敲门声响起,然后就是一声大呵:“开门开门,禁军搜查!”
屋子里的恶少们一愣,怎么是禁军?不是金吾卫吗?
咣~咣~咣有是三声,比第一次更重,只听那管事的官兵大喊道:“快开门,禁军搜查,再不开门,就是窝藏……”话音未落,就有人吹熄了房子里的蜡烛。
而就在这时,几名恶少试图躲藏,而正好和黑衣人撞到了一起!
砰~“哎呀,谁在这。”
就听有人大喊:“扯呼。”
咣~一记重脚,院门被踹开了,房顶的黑衣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接压塌了房顶的瓦片,哗啦就掉到了谈判的桌子上。
黑衣人、恶少、禁军火拼开了。
因为是黑灯瞎火的,黑衣人落下来以后,双方都以为对方动手了,结果两群恶少开打了,外面的恶少看到黑衣人也开打了,禁军看到里面开打,也没喝止,而是直接大喊:“发现刺客,发现刺客。”
哗啦啦又是不少官兵听到就跑过来了。
这面是正规军,里面是带着短刀的恶少,夜晚就算有两根火把也看不清啊。
直接就乱套了。
辩机继续睡觉,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直到天明,辩机才起床,伸了一个懒腰就整理被褥,可以有地方晒一晒了,可以杀死螨虫,还可以蒸发被褥里的水分。
还有枕头,野外头也没少流汗,炕里还是烧了点碳,四月还是有点凉的。
可是在二楼晒被子的辩机发现有和尚在用水测试石板,好像还是红色的,就问道:“师兄,这么早就起来擦地砖啊?”
那名和尚一边擦一边道:“国师师弟,昨天晚上你睡得很死吧?这大晚上的整个长安城的大部分人都没合眼啊,昨天有刺客来了,被打伤打死了不少,这不是就有血了,的擦干净啊,哎~”说完叹了一口气。
辩机眨巴眨巴眼,郁闷了,不过道衍过来对着二楼的辩机喊道:“辩机啊,今天的早朝取消了,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今天的事可多了,你就好好休息吧。”说着就摆了摆手。
大理寺监牢里,人满为患,黑衣都被没收了,只留下了内衬衣,好在因为天有些凉,里面都多穿了一层,不然就麻烦了。
飞贼们都老实交代自己是偷东西的,大多都交代是被人雇佣来偷盗了,因为对方就是一名八岁孩子,还是出家人,就没想太多。
而且有些飞贼知道辩机的那些东西有多之前,只要搞到设计图就能发大财。
不过大多数的飞贼也都说雇主是蒙面的,只能隐约猜测是胡商,或者是从口音听出来是吐谷浑或者吐蕃的,再就是高句丽的。
当然山东口音的证词也有。
杀手有行规不能透露雇主是谁,不过这次算是栽了,也悉听尊便,大不了是流放。
监牢里,有一名被审讯完的飞贼看着另几名飞贼,憋不住得道:“你们也真会挑时候,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老子来偷,你们也来偷,这下好了都进来了。”
另一名飞贼道:“我们几个也是雇主要求明天见货,所以……”
旁边似乎是他的同伙说道:“你忘了,是今天见货,昨天早过了。”
一名躺在地上的飞贼道:“反正都见不到了,不过这牢房也困不住爷,等巡逻的累了,也就扯呼喽。”
对面牢房的飞贼道:“要不打个赌?就赌你跑不出去,怎么样?因为老子也越过狱,今天这节骨眼,估计外面全是条子,你怎么跑?”
巡逻的狱卒道:“我说哥几个,你们可以试试逃跑,你们这回可是惹到活佛了,我可听说了,这活佛可是有神佛罩着的,你们来几次都得进来几次,本事再大也敌不过这命啊。”说着狱卒就大步向前了。
一名迷信的飞贼道:“哎~光想着吃香的喝辣的,这偷谁不好,非要头这活佛的东西,难怪会栽了。”
躺在地上的飞贼坐起身道:“爷就是不信邪,不就是一小屁孩吗?又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早一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吗?”
最开始的那名靠在墙上的飞贼道:“可是他们就是雇咱们去偷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惊世骇俗?哪一样不是被那些人当作宝贝?哪一样不被称赞是天上才有的东西啊?”
有一名飞贼从坐着的姿势中站了起来道:“你们那天都看到了吧,那个大球,能把人带上天的?我那雇主直接要给我五百贯,让俺们几个去偷,是一人五百贯!想想啊……”
对面牢房的地上也躺着一个飞贼道:“一张图纸一千贯,这是我那雇主给的价。”
一名飞贼开玩笑的道:“好家伙,这图纸都能当钱花了,我那雇主只让我偷那孩子骑得小车,而且开口就是八百贯。”
一名飞贼眼球在眼睛里地溜乱转后道:“我说哥几个,你们看过那车了没有?不用马,不用牛,速度不比马慢,就一个人用脚那么一蹬一蹬的,你们想一想,一匹马多少钱?还要吃草料!这车,就是铁,木头做的,估计成本连一贯都用不上吧,要是往外卖……”
旁边牢房的一名飞贼道:“你们知道什么?上个月,皇宫里打雷声你们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