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心细如发,观察入微,能这么说必然是有缘由的,翁晓晓应下,便走了出来。
吃过晚饭,翁晓晓只听裴钧等人简单说了说,庄子、作坊、店铺一切运转正常,无非多赚点少赚点事情,回头空了一看账本也就明白了。
“你让洋人接着等呀?”凤姑见过埃尔文了,但是一句话也听不懂,开头有那个张姓商人来回翻译传话还能交流,后来商人走了,洋人自己叽里咕噜说半天,洋文汉话掺杂在一起,他们没一个听明白的,渐渐洋人也很少上门了,但还是会来。
“都等那么些天了,也不差多等一两天,是他要见我,我急什么!”神父留下自然是为了传教,这个她可帮不上忙,翁晓晓打个哈切就回了自己屋。
见主子这般淡定,裴钧跟小空也不着急了,反正运来的番薯已经送到了庄子上,尾款也付了,他们是没什么可急的,洋毛子继续等着呗。
翁晓晓走了,他们也就散了,裴钧媳妇也有了喜,他现在顾家的很,没重要的事儿都很少在外面应酬,更不会花天酒地了。
第二天,翁晓晓又开始了雷打不动的锻炼,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谁来保护都不如自己有本事。
吃过早饭,翁晓晓把顺遂留在了家里,既方便他照顾秋月,也算是留他看守门户,去年多地闹灾,流民不少,连扬州城内的治安都差了。
安顿好家里,带上平安跟小空,便骑马去了庄子上,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育苗重要又紧急。
......
到了庄子上,翁晓晓一行人先去了刘远家。
许久未见东家,刘远一家人个个热情无比。寒暄过后,刘远便说起了庄子上的事情。
“我们的存粮还够维持多久?”
数据都在刘远的脑子里,略微想想便报了出来,“照平常的消耗速度,也就能维持三四个月吧,紧一紧应该能维持半年。春天了,有野菜,家家也有些家底,最难的时候都熬了过来,往后就更不怕了。”
是啊,最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三四个月的时间,番薯跟玉米都能生长一茬了,但是头批只能留作种子,还不能发下去作食物。
“那块地年前就圈了起来,上了堆肥,就等着播种了。”
翁晓晓待他们亲厚,这些人做事也当真让她省心。“刘伯看着办就是,最好再深耕一下,这两种新作物都喜欢疏松的土壤。”
刘远点头应下,村里有牛,多耕一遍不费什么事儿。
“我急着过来就是要说说番薯育苗的事情,这节气该准备了。早晚还有些冷,在圈起的田里弄几间带火炕的屋子,这样可以加快出芽的速度。以后那屋子就是专门的育苗室。”
“这想法好,明天我就安排人干活去。种子直接撒到田里,跟种秧苗那还是很不一样的。”
就算翁晓晓不懂耕种,但也知道种子撒进地里,总还有个出芽率的。而秧苗移栽过去,只需要缓一缓,就能快速生长了。
“存的番薯藤蔓有多少能用的?”
刘远把二儿子推了出来,他做的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
站到众人面前说话还有些紧张,刘宏祥挠了挠头,“大部分还是鲜活的,至于能育出多少苗来,只有试了才知道。”
实诚人说实在话。
“辛苦二哥了,以后你就主管新作物的技术,人手、物资的安排由小空来操持。”
翁晓晓看看刘远,又看看刘宏升,“商队暂停,刘大哥先跟着打打杂兼做账房吧,今年出入账不会多,但是往后定然有你忙的时候。”
刘宏升正想谋份差事呢,就得到了东家的安排,忙上前道谢。
刘远看看小东家,再看看俩儿子,心里那个美啊,他们家的兴盛指日可待!
“育苗、播种就交给二哥了,你这边需要什么,就找小空去办,人手、物资绝对不会拖后腿。番薯已经种了一季,多少有些经验了,玉米种子很少,二哥更得多费费心。”
“是,东家放心。”
那般贵重的稀奇种子交给了他,他敢不上心吗?更何况他是真心喜欢做这些事情。
谈完了事情,也到了饭点,刘大娘早带着两个儿媳妇张罗出了好几个菜。咸鱼、腌肉、鸡,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摆了上来。
知道他们家现在过得很是殷实,翁晓晓只客气了一下便坦然享用起来。
吃过饭,翁晓晓去了作坊,单把小空留了下来,以后的种业准备让他挑大梁,因此他必须从头跟进,掌握每个环节。
刘家人再老实,也不可能把一摊子事情都交给他们,那样久了,种业跟谁的姓都未可知。
去作坊的路上,翁晓晓突然体会到了杨朔给她讲的驭人之术。
小作坊,几个人,怎么相处都无可厚非,也出不了什么大差错,但是想做成一番事业,这就远远不够了。
要学会识人,更要学会区别对待。能跟任何人游刃有余地相处,才是大本事。
对待君子,以德相交。
君子喜欢与志同道合的人交往,志不同不相为谋。君子又坦荡荡,切不可以小人之心待之。
对待小人,诱之以利。
做的事情越大,接触的人越多,肯定避免不了与无数个小人打交道。对于小人,尽量避免与其争“利”,往往多让他们一些,他们便会为你所用。
对待勇士,动之以情。
勇士为人勇敢、忠诚。他们遇事敢于冲在最前面,可将生死置之度外,凡事义字当头。对于他们必须诚心以待,多打感情牌。
对待愚者,胁之以威。
若想用威严去胁迫别人,那就必须具有一定的实力才能办到。
小空跟刘家兄弟只是种业的起步班底,以后必然还要招揽更多有能力的人,管不好手下,也就壮大不了这个产业。
需要打磨的不止是小空,还有她自己。
学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