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放弃了,不准备让阿卓探探龚信的底细了。
他怕阿卓再被龚信给宰了,这老头太特么吓人了!
龚信这事,齐烨决定不深究了,去了南地再说吧,这种危险分子,还是带在身边一起去南地吧。
留在南庄,留在书楼,万一哪天这老家伙不像画小动物改画大活人甚至是画死尸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齐烨觉得应该找孙功和龚信聊聊,让这老头改改爱好,画小动物多没意思啊,画世家,画一群世家,那多过瘾。
新增名单一共三个人,除了龚信还有喻斌以及季元思。
龚信这事不了了之了,季元思没任何话语权,他想不想去都得去,他姐说的。
至于喻斌,第二日一大早跟着齐烨一起入城。
齐烨上朝配合老六小二演戏,喻斌在皇宫门口等他爹下朝,和他爹说一声要跟着齐烨一起去南地。
宫中已是开了朝,齐烨正低着头站在大殿中。
六部奏完事,董孝通出班,没点名道姓,就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询问。
询问为什么军器被“外包”出去了,由南庄私人承包。
这位代表着南地诸多世家利益的三道军器监监正,出班后并没有一副要干死齐烨的模样,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齐烨出班,天子让他出来的,叫他这位当事人亲自解释一下。
“南庄的确是下官名下,只是南庄军器坊是南庄军器坊,南庄是南庄,南庄军器坊是岚山侯公输甲统辖的。”
齐烨面色平静如水,侧目看了眼董孝通。
如果暂时无法改变规矩,那就先顺应规矩。
换了以前,齐烨可能直接气呼呼的走了出来,指着董孝通就开骂,找茬是不是,咋的,就由本世子承包了军器,不服就干一架!
如今身份不同了,齐烨也成熟了,愣头青,可以当,暴力往往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强行降智,也没问题,给小伙伴们出头和表现的机会,喜闻乐见。
不过得分情况,不能总装傻子,时间长了,人们还以为这是个真傻子。
“齐主事所言本官知晓,只是兵部皆说南庄军器坊由齐主事促成。”
董孝通笑了笑表明没有敌意,话锋一转:“本官并非是说无例不可兴有例不可灭,只是想要知晓为何这军器坊不可建于南地,不可建于南庄之外?”
“技术保密。”
齐烨重复了一遍:“确保技术不外传,军器不同于刀剑甲胄,一旦被心怀不轨之人得知了制造工艺,后果不堪设想。”
“有道理。”
董孝通点头表示认可:“齐主事所言极是,只是本官以为不可因噎废食。”
“倒也是。”
齐烨挑了挑眉:“董监正的意思下官明白了,那么以董大人之见应如何是好。”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龙椅上的老六一脑袋问号,不由看向了右侧下首的太子,爷俩面面相觑。
嘛呢,干嘛呢,这怎么还唠上了呢?
按照他俩的想法,今天就是上朝来做戏。
董孝通出班,质问兵部为何只建立一个南庄军器坊,又为什么只供应东海舟师。
兵部一推二五六,说不是他们决定的,要问问齐烨。
然后齐烨出来,如同以往那般梗着个脖子就开始叫唤,咋的,不服啊,不服干一下,来,现在就干!
之后俩人吵的和斗鸡似的,然后老六居中调和,趁机加强一下人设,假模假样的说东海重要,南地也重要,南边军更重要,那就在南地先设立几处军器坊吧。
齐烨肯定会表现出一副不服的模样,这时候太子就该出现了,说不如让齐烨亲自去一趟南地,由他负责筹备军器坊不就结了吗。
齐烨呢,一听这话就开始逼逼赖赖的,大冬天大过年的,凭啥我折腾那么远,最后就开始老六收尾了,一拍龙椅,老子是皇帝,老子让你干你就必须得干,也别过完年了,明天,明天给老子滚出京前往南地,带着匠人去南地建立军器坊!
谁知父子二人预料之中的“冲突”场面并没有出现,董孝通没率先急眼,老六和小二不奇怪,这是个老狐狸。
问题是齐烨也没急眼,还煞有其事的和董孝通“唠”起来了,这让老六和小二也没办法接戏啊。
“齐主事担忧无不道理,本官执掌南地三道军器,知晓其中轻重。”
董孝通露出了一丝苦笑:“可这军器优劣事关各营军伍性命,事关南地安定,齐主事可否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若是能将这军器监设立在南地,章程皆由齐主事来定,本官,三道各州府军器监,定会萧规曹随。”
齐烨微微看了眼董孝通,心想这是遇到高手了。
董孝通的确和以往齐烨碰到的朝臣有着不同,显着的不同。
很多朝臣上了朝,三把斧,规矩、律法、先例,排名不分先后,论政,议事,哪怕是朝堂攻讦,都要以这三把斧为核心,先站上各种制高点再说。
就说南庄军器坊这事,哪有军器承包给“私人”的,闻所未闻,没这规矩,没这先例,也没这律法。
所以说如果董孝通完全可以利用这三把斧先砍一顿齐烨,能不能砍着无所谓,先砍了再说。
谁知董孝通非但没有这么干,反而一副好商好量的态度。
伸手不打笑脸人,习惯了上来就刺刀见红的齐烨也是迅速调整了战略,二人开始探讨起了“解决方案”。
二人都在说着自己的见解,笑容也越来越浓。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态度友好,唠了半天,齐烨扭过头看向天子。
“陛下,微臣起初不同意在南地建立军器坊,是因怕制造工艺外传,今日见到了董大人,心中再无顾虑,军器坊可以建立在南地,董大人可以作保,要是军器制造技术外传出去,他全家死。”
话音一落,满朝傻眼,董孝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齐烨终于按照剧本来了,正色道:“董大人敢赌上身家性命,微臣自然放心。”
“不,不不。”
董孝通连忙叫道:“本官何时说过这番话。”
“没说吗?”
齐烨一副困惑的模样:“大人没说,就是没作保,没作保,下官怎么打消疑虑,大人都无法保证军器制造工艺不外传,你叫下官在南地设立什么军器坊。”
董孝通气的鼻子都歪了,着实没想到这齐烨竟然是属狗的,翻脸不说,还玩上套路了,换着花样咬人。
龙椅上的天子,乐了。
他就知道,齐烨一如既往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