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一直守在外面,直到齐烨将吴尚峰送出京兆府的时候,他还是懵懵的。
俩人大致聊什么了,阿卓听到了,类似于相见恨晚,然后守望相助结盟。
阿卓懵逼两大点。
一,结了啥盟,要一起干啥?
二,齐烨为什么要和吴尚峰结盟,这家伙叫做少卿,实际上在鸿胪寺的影响力都不如一个寻常主事。
本来阿卓只懵逼两点,齐烨又多加了一点。
“带着你的小弟们,将高桥久郎押入宫中天牢。”
“天牢?”阿卓满脸大写的懵逼:“天牢关押要犯,多与谋反、大不敬有关,他是因马…”
“马什么马,直接带到皇宫,然后面见天子,将今天的事情汇报给天子。”
“如何说,说你乱编的?”阿卓低声问道:“还是事实。”
“事实。”
“为何。”
“我想看看宫中的反应。”
“不懂,不过我去办。”
阿卓就这点好,不会刨根问底,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老六让他当亲军统领的缘故。
一群司卫将地牢中的高桥久郎带出来了,阿卓还挺聪明,用个大麻袋给人套进去了,装进马车后入宫了。
齐烨则是骑上了马,出城,回山庄见老婆。
有一件事老六和小二错了,错的离谱。
不是齐烨不成熟,而是他遇不到令他成熟的事。
就比如瀛贼,比如在京中罩着瀛贼的鸿胪寺,齐烨就会很成熟。
以前做事,比如抓什么贪官污吏之类的,齐烨只想随着性子来,能干成就干,干不成就算,因为他知道许多事光靠他齐烨一个人根本解决不了。
贪官污吏,永远都会有,出现问题的不是这群人,而是体制,某些规矩。
可瀛贼这事不同,齐烨不会由着性子胡来,他需要慢慢谋划,光是谋划、筹划、准备,就需要数年的时间,至少数年。
这也是齐烨“成熟”的表现,先让阿卓将高桥久郎带到宫中,看一下宫中的态度。
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如同以前那般,龙颜叒震怒,给阿卓骂一顿,给齐烨骂一顿。
如果出现这种结果,代表时机还不够成熟,代表现在宫中和朝廷还没开始设想未来几年或者十几年几十年后与瀛贼开战。
第二个结果,天子很有“兴趣”,想要知道齐烨要干嘛,这就代表即便朝廷没开始准备对付瀛贼,宫中会全力支持。
除了“请示”宫中外,齐烨还要回南庄找季渃嫣,询问一些事,关于宫中,关于鸿胪寺,关于吴尚峰。
一路快马加鞭,齐烨赶回南庄正好亥时,也就是庄子里最热闹的时候。
漫天的孔明灯传达着游庄游客最贪婪或是美好的期望,当然,不是无偿的,一个孔明灯半贯钱。
半贯钱,花的很值。
区区半贯钱,读书人求祖先保佑自己名列三甲。
区区半贯钱,商贾们求祖先保佑自己家财百万贯。
区区半贯钱,官员们求祖先保佑自己封侯拜相。
就如同后世好多人,上一柱几千块钱的香,希望祖先保佑自己贪的几千万不被查出来。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僧人赚了钱,该买路虎买路虎,该买宾利买宾利,生活质量提高了,上香的呢,图个心安,该喝继续喝,该贪继续贪,睡眠质量也同样提高了,双赢。
各处木台子上的小姐姐轻歌曼舞,舞姿妖娆。
水云阁雾气昭昭,如同仙境。
戏院的人最是多,齐烨也是在这里找到季渃嫣的。
准小两口漫步在碎石小路上,如果老说段是京中百事通的话,那么季渃嫣就是朝堂百事通。
“吴尚峰呀,我当然知道喽。”
果不其然,连吴尚峰这种毫无实权的鸿胪寺少卿,季渃嫣也知之甚详。
“人很执拗的,知晓为何他在鸿胪寺不受重视吗?”
“大致知道一点。”
“性子倒是与你相似。”
“与我相似?”
“是,不怕死的。”
季渃嫣不再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先用了一句话准确定位了吴尚峰。
“京中令爹爹敬佩之人,屈指可数,吴尚峰吴大人正是其中之一。”
季渃嫣挽住了齐烨的胳膊:“不过在我说之前,你要告诉我一件事,你想要做什么,我只知应与鸿胪寺有关,可又觉着不只因鸿胪寺。”
“是的,不只因鸿胪寺,因东海瀛岛。”
“瀛岛?”
“嗯,瀛岛。”齐烨淡淡的说道:“我想要瀛岛灭族,一个瀛贼都不放过,将这个国家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季渃嫣扭过头,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是莫名的色彩。
“灭族?”
“是的,灭族。”
“灭国灭族?”
“是的,灭国灭族。”
“好啊。”
季渃嫣露出了笑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就知晓跟着你不亏,果然是个疯癫的家伙。”
齐烨翻了个白眼:“这和疯不疯无关,如果不灭了这个本不该存在的种族,大康朝,以及我们的后人,将会承受无法想象的苦难与伤痛,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连时间都无法抚平的苦难与伤痛。”
“你痛恨瀛贼,我知晓,你痛恨瀛贼,我又不知晓。”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晓瀛贼在东海所作所为,可谓罄竹难书,只是这些为何你也知晓?”
季渃嫣很是困惑:“你未去过东海,齐大将军也未去过,陛下不会与你说,难道是卓统领与你说的吗?”
“嗯,差不多,阿卓与我说了一些。”
“你有所隐瞒,对吗。”
“是的,不过时机成熟时,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的。”
“好吧好吧。”
季渃嫣没有追问,面露思索之色,随即说道:“人们总是会忘掉一些事,前朝时,东海瀛贼在东海屠戮无辜百姓,那时坊间、士林、朝堂,无不愤怒,可新朝不久,人们似乎慢慢忘记了那血海深仇,不,是士林与朝堂忘记了,坊间的百姓还记得,可百姓记得又有什么用。”
说到这,季渃嫣叹了口气。
齐烨点了点头:“百姓记得有什么用,就说鸿胪寺,该死的鸿胪寺,将瀛贼当爹一样伺候,这群瀛贼在京中嚣张跋扈,倚仗的,不正是咱们大康朝的官员吗。”
“原来如此,所以你要对付鸿胪寺,所以你询问吴尚峰的事?”
“嗯,鸿胪寺只是第一步,和我说说吧,关于吴尚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