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渃嫣离开了,哈欠连连的离开了,她说已经好久没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所以她很累,要回京,回府,睡大觉,恢复体力,说话很耗体力。
临走之前还让齐烨尽快将灾民安置好,然后回到京中和她“大闹一场”。
齐烨没有去送,心乱如麻,消化着这些信息。
他知道季渃嫣没有必要骗自己,反而很多事情都解释的通了,包括宫中对他的态度等等。
现在齐烨唯一要做的就是进行最后的核实,出于本能,出于谨慎,出于某种自保和未来不确定的退路,他要进行最后的核实。
一旦确定后,他真的会大闹一场,因为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进行一次独自的思考。
而在独自的思考之前,他则是需要将灾民的事交代好。
“旺仔。”
齐烨叫了一声,刘旺进来了。
“少爷,您唤小的。”
“找个人给老段叫来,我有事交代。”
“成,小的这就去。”
齐烨等了片刻,旺仔给老段叫来了。
“一会我想溜哒溜哒,自己溜哒溜哒,你帮我交代下去一些事。”
段平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首先灾民的一日三餐,这是铁令,钱不够,和我说,我去讹。”
“下官记下了。”
“其次是休息,双休,干五天,休两天,明白了吗。”
段平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很不明白。
齐烨自顾自的说道:“这是长久项目,说不定会变成很长久很长久的项目,如果我能弄到钱的话,既然是长久项目,要有假期,就和劳动节一样。”
“下官不懂,大人所说的劳动节是何意。”
“就是庆祝劳动人民取得每天工作四个时辰的节日,休五天吧。”
老段眼珠子发直,闻所未闻。
“总之就是不能一直干,要休息,还要保证吃喝,工作不能耽误,休息不忘娱乐,明白了吗。”
老段不明白,只是看出齐烨心烦意乱,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明白了个鸡毛。
“就这样,我自己一个人去静一静。”
说完后,齐烨离开了,刘旺则是赶紧将门外啃烤兔子的阿卓叫走,叫阿卓跟着齐烨。
旺仔看出来了齐烨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但是又不放心,自己跟上去怕挨骂,所以让阿卓跟上去,阿卓不怕挨骂。
段平苦笑连连,望向刘旺:“大人刚刚所说之意,这劳动节,双休等等,刘壮士可是听明白了。”
刘旺点了点头,双眼中的目光是那么的清澈,没有一丝一毫被知识污染过的痕迹。
“刘壮士听懂了就好,我这便去将公输先生叫来,商议一番。”
刘旺打了个哈欠,一副无所吊谓的模样。
公输甲和老段现在属于是工头了,前者负责皇庄建筑,后者负责人员管理。
待两个人都来了后,加上旺仔,三人齐聚一堂。
段平开口道:“公输先生,大人交代了一些事。”
“段大人直言便是。”
“第一件事呢…”
段平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刘旺不耐烦的说道:“灾民们,要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一日三餐。”
公输甲点头表示明白,这一点不用段平交代,他也知道齐烨有多重视。
想了想,公输甲说道:“莫说灾民,便是长工,短工,寻常都是自备饭食,就是在家中,一日不过两顿,为何要一日三餐。”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刘旺不乐意了:“我家少爷的意思你还敢质疑不成,说是一日三餐就是一日三餐,你将中午那顿饭减半,留到晚上,不就三餐了吗。”
公输甲拱了拱手:“他娘的高见哇。”
刘旺哈哈一笑,很是得意。
公输甲开始发散思维了:“那若是将早上那顿,分成三份,不也是一日三餐吗。”
刘旺双眼一亮:“先生大才啊!”
段平都无奈死了,觉得这俩狗东西绝对曲解齐烨的意思了。
不过老段没马上吭声,吃食的事他负责,正常一日三餐不减量就好,他知道齐烨不在乎这点钱,也不会亏待百姓。
懒得与这二人磨牙,段平说道:“第二件事,叫双…双休。”
公输甲老脸一红,略显羞涩:“和谁双修,都修吗?”
“就是休息二日的意思,还有,还有个什么劳动节。”
“原来是休沐歇息。”公输甲大失所望:“劳动节是何意?”
段平也有点没懂:“就是休五日的意思吧,应是如此。”
公输甲:“这么久?”
“本官也不是很懂。”段平苦笑道:“大人说,是为了庆祝劳动人民取得每日工作四个时辰的节日,对了,那些灾民每日应上多久的工?”
“之前恩公交代过,好像是四个时辰。”
刘旺突然插口说道:“那叫百姓每日上工五个时辰,不就不用过这劳动节了吗。”
段平傻眼了:“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相信我,没错。”
段平觉得不妥:“可这是大人交代的事啊。”
刘旺抱着膀子:“少爷说的是庆祝每日上工四个时辰,才过劳动节,那你们叫百姓每日上工五个时辰,不就和他们没关系了吗,和他们没关系,过哪门子劳动节。”
段平有点发懵:“可大人宅心仁厚,如此交代了一番,怕是…”
刘旺满面不耐烦:“那便这般,双休二日改为一日,连改五日,加起来,不就顶上劳动节的五日了吗。”
段平急了:“这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啊,过节了,也双休了,怎地一样。”
“双休双休,只休一日,叫什么双休。”
“因要过劳动节啊。”
“可劳动节五日。”
刘旺打了个哈欠:“是五日啊,从双休里面扣。”
段平有点懵,好像他妈的直接完美闭环了,无可反驳。
刘旺看向公输甲:“少爷说的就是这些事,好了,去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知百姓吧。”
同样一脸懵逼的公输甲走了,段平直勾勾的望着刘旺,有些怀疑人生。
“看什么看,我家少爷宅心仁厚,怎地,你不爽。”
段平连忙拱手,无奈至极:“没有没有,刘壮士误会了,大人的确是宅心仁厚,本官佩服。”
“知道就好。”
其实和齐烨宅心不宅心仁厚没关系,他只是觉得很多事情理所应当罢了。
一个人,一日的工钱是一百多文,按照实际劳动力有所差别。
就算一人一百五十文一日,这都是往多了算,一个月才四贯五,四贯五乘以三千,才一万三千多贯,可实际上发放的呢,连一万都不到。
原因有二,一,灾民里面很多妇孺,哪怕不算妇女,也有很多孩子,无法上工,能上也不让上。
二,灾民是懂的感恩的,最高“工资档”是一日一百五十文,最低一百二十文。
百姓很霸道,不讲价,直接一人一百文,累到死,啥活都干,多退可以,少了不用补,百姓退钱,齐烨不用补钱,就一人一百文。
即便一人一日一百文,大部分百姓都觉得这钱拿的亏心。
不是齐烨高义,而是全靠同行衬托。
也就是说,公输甲最新修改的建筑方案,两个月的时间完全足够了。
哪怕退一万步来讲,工期延误了,或是扩大原本建筑规模,两个月时间,足够齐烨从其他地方讹钱了。
而此时的齐烨则是背着手漫步在山脚下,身后跟着又啃了半只兔子的阿卓。
灾民的事,齐烨已经不会过多去想了,比他预想中更好管理,百姓也更加的通情达理,现在,他想的是则是季渃嫣和他说的一番话。
似乎,天家父子,如今的天子,与未来的天子,这俩鸟人,好像都是真正的雄主,似有…有明君之相,自己,要不要也研究研究干点大事,不行不要人生长度了,光看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