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浮若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却嘴硬道:“官人你何出此言?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们同床共枕十几二十年,我怎么狠得下心去做那种事情?她的死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能扯到我的身上?”
“究竟有没有做你自己知道。如今的瑜儿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我瞧着她越发的城府深密,做的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奔着深仇大恨去的。你若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她为何会咬着你不放?”
“她每每对我说话夹枪带棒都是因为提及到你和云儿,她如此大的仇恨是从何而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也并非真的胡搅蛮缠。”
王浮若脸色微微一变,突然跪了下来,眼含泪水满是委屈。
她咬着下嘴唇,如泣如诉。
“官人,难道您忘记当初我是怎么给您做外室的了吗?当时我带着双儿受尽了人们的白眼,可我从未要求过名分。夫人的死都是因为她命薄难产,这个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呀。如今什么的都把罪过怪到我的身上来了?许是我不该活在人世间,是我的错。”
她眼泪说掉就掉,伸出手帕满是难过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柔软的腰肢随着抽泣声微微扭动,美人落泪哭得我见犹怜。
已经快20年了,她年过三十几却风韵犹存,有一种普通女子没有的美,时而魅惑,时而柔软。
以往她每一次这样哭的时候萧伯青都会充满了怜悯心有不忍,可这一次他内心却无半点波澜。
“如今国公府都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了?我本有二子二女,两个女儿却斗得你死我活。一个被站到了风头浪尖,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大儿子一走了之小儿子至今未归。你作为一个府的主母,你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一次无辜是无辜,次次无辜是什么?”
“官人!”
王浮若真不敢相信一向无条件信任她的丈夫怎么突然就如此质问她了。
萧觅瑜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王浮若咬着唇,惨惨戚戚地哭诉:“官人,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妾身……堪比窦娥啊!”
看着王浮若如此萧伯青突然深感无力,觉得国公府就这样完了,彻底败了。
事已至此她依旧不肯说实话,他又能如何是好?
他别开了脸不去看王浮若,只是有几分疲惫的说道:“你出去吧,俗是俗非自有定论。若你当真是无辜的,神明会还你一个清白。”
他侧过身子,再不愿意多看王浮若一眼。
截止到今天,萧觅瑜那一句她昨夜被人追杀的话传到他的耳里以后他似乎也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倔强。
也许她是对的吧。
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够任由他们明争暗斗到底。
王浮若跪在地上,睫毛上的泪珠慢慢的凝固。她看着萧伯青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不屑和讥讽。
神明?
神明是个什么东西?若这世间真的有神明的存在又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可怜人?
这像人间一样的地狱充满了阴谋诡计,为何神明不拯救他们于水火?
这人间从来就没有神明,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信仰。她从一个卑微的歌舞姬拼命的爬到了一品国公府的女主人位置,这中间她杀了多少的人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若真的有神明他们怎么不来索她的命?
萧觅瑜是斗不过这个朝代男尊女卑的定律的,她想休夫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迟早还会回到侯府,然后一辈子不得善终。
想到这儿她内心突然充满了满足感,萧觅瑜就该下地狱,就该永世不得超生。
侯府
萧觅瑜带着灵笼回来,此刻的侯府围满了官差,门外也被老百姓撑着雨伞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府尹亲自来了,看来侯府报案自证清白了。
许久不曾离开长福阁的常太夫人也在李妈妈的搀扶下坐上轮椅下了床,就在正厅陪着府尹大人等萧觅瑜回来。
常太夫人已经病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这大半年来她忧心忡忡又卧床不起,人消瘦得已经快要皮包骨了,连带着双眼凸出脸颊凹陷,面相也变得十分的刻薄。
也许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吧,都说面由心生,她的样子和她的品性何其相似?
“臣妇萧觅瑜见过大人,婆母安好。”
萧觅瑜过去屈膝行了礼,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姿态,从未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她自身的优雅。
府尹大人起身回礼:“侯夫人无需多礼,本官接到侯府报案说您居住的清绾苑进了贼人。下官请问夫人,您昨夜去了哪里?为什么彻夜不归?”
萧觅瑜故意愣了一下,很是震惊又焦急的询问:“什么?好好的怎么又进了贼人?可有什么损失?我的两个贴身婢女呢?”
常太夫人冷眼看着萧觅瑜做戏,眼睛里透着狠毒。
她已经领教过萧觅瑜的手段了,她惯会做戏的,谁知道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昨夜之事定大有文章,而她却彻夜不归。指不定就是她一手策划,目的就是想冤枉他们侯府然后趁机把侯府一网打尽。
好在她也不是吃素的,及时报了官。只要事情闹到官府,那这事儿可就扯不上侯府了,而萧觅瑜更让人起疑。
“不忙,下官是过来办案的。当下要先问清楚事情的起承转合跟来龙去脉,夫人且先回答下官的问题。”
“回大人的话,昨夜我父亲突然病危,情况紧急连夜派了国公府的马车来接臣妇。我本想禀明婆婆再去,可想到婆婆身体还未好转、天色又已经暗沉所以只能先秉后奏了。我也是担忧家中父亲,还请婆母谅解我作为一个女儿的孝心。”
萧觅瑜有条不紊地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常太夫人,语气和神态都镇定自若,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正常,几乎找不到一点破绽。
可常太夫人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刁难她?
“你说你父亲病了?可我之前还听说他身体健朗怎么突然就病了?什么病?可有好转?叫太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