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周衍果然没有在宫里见过燕舟,好像摸鱼半年后的短暂相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倒是谢景天被放回来后,三天两头跑到周衍面前说燕舟的坏话。
“你看着他人模人样的是吧,你不知道他这人其实心眼小的很!”
否则怎么会因为他教周衍习武,就把自己丢出京城,还各种给自己找事。
周衍掏了掏耳朵,这段时间这些车轱辘话他都听腻了。
开始还好言相劝,让谢景天摆正心态,毕竟打工的怎么能不服从领导的安排呢对吧?
就是下油锅也要,呃,这倒大可不必。
“你的功夫看起来倒是精进了不少,还学会射箭了。”
“摄政王教的,还带我去打了猎。”
自从那次打猎听说了燕舟小时候的故事,他对燕舟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原本以为他就是个天之骄子,因为一直养尊处优,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其实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恐怕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人能真正地让燕舟放下防备吧。
想着想着,周衍就当着谢景天的面发起了呆。
“想什么呢?走,带你去太子宫里玩,别一天天在这儿傻待着了。”
谢景天见不得他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把人给拉走了。
周衍来了宫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自己本来的上司,倒是没怎么抗拒。
“你怎么来了?”
燕诩看到谢景天还很惊讶,毕竟这人刚刚才从自己这里跑了。
“我给你把你原本的伴读带来了。”
谢景天在燕诩面前自在得很,没有半点面对上司的恭敬。
把周衍拉出来,介绍给燕诩。
“表......呃,长卿你好。”
燕诩看见来人,就想起了那晚自己表哥的严刑逼供,差点把心声喊了出来。
周衍也没有扭捏,伸出手跟燕诩握了握。
“太子您好。”
“哎呀,这么一本正经地干什么?还您好,你怎么不给他跪下行个礼。”
谢景天看不惯两人的客套,认识久了,也不再在周衍面前立那个什劳子谦谦君子的人设了。
燕诩瞪了他一眼,心想可别把他小表嫂吓坏了,否则他可交代不了。
“你们俩过得也太无聊了,走,带你们出宫玩去。”
“我......”
“诶,别拒绝,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可是说好的,为了补偿的不辞辛苦,要陪我出一次宫。”
燕诩无奈地闭上了嘴,君子一诺千金。
周衍倒是没什么想法,去走走也挺好的,倒是这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他感觉有点猫腻。
这种无可奈何的宠溺很好磕是怎么回事。
三人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出宫了。
周衍现在和追雪磨合得越来越好,虽然追雪这段时间因为猎风不在,草料都少吃了半斤。
“你这马是好马啊,可惜就是不让人骑。”
谢景天可惜道,他作为白色的忠实爱好者,对追雪眼馋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衍这才反应过来,追雪似乎只有他和燕舟骑过。
“唔,认主吧。”
“你这人,出来了怎么还一副要生不死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紧。”
“景天!”
燕诩不赞同地看向谢景天。
周衍倒是无所谓,他确实这段时间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可能是燕舟的那个事情后劲太大了。
调整了心态,架着追雪头一个冲了出去。
“哎!说你两句还发脾气了啊!”
谢景天连忙驾马追了上去。
燕诩紧随其后,他可得把表嫂好好看着,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燕舟不得整死他。
被燕诩心心念念的燕舟正忙得焦头烂额。
“王爷,您真的要去赵国吗?”
下属担忧地问道。
赵国听闻燕舟到了随州,立马派出使臣邀请他到赵国去做客。
虽然赵国一向与燕朝交好,但是手下依旧担心这其中有诈,燕舟可是燕朝不可或缺的战神啊,更何况赵国的老皇帝前阵子才夣了,现在正是皇权斗争白热化的阶段。
燕舟沉默着没说话。
他也在思考着赵国此举的动机。
派出使臣的是赵国的大皇子,成年皇子里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继承人。
可惜这位大皇子赵炎却不是皇后所出,不是嫡子。
真正的太子是皇后的独子,赵珂。
皇后借着赵珂的太子身份,力挡赵炎的发难。
所以赵国至今还没有正式的储君。
燕舟当然知道,自己的出现一定会让两股势力的拉锯战瞬间倾斜。
但是这一趟他却不能不去,因为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越国在等着伺机而动。
赵国不能持续地乱下去。
“准备一番,明日出发去赵国。”
下属张了张嘴,却没敢质疑他的决定。
只能做好完全的安排,多安排些人手。
下属退下后,燕舟看着手中暗卫发来周衍今天的日记。
信上写着周衍今天跟谢景天和燕诩出宫玩去了,本来三个人还胆大包天地想去小倌馆见见世面,最终被燕诩毅然决然地否决了。
要死,这谢景天居然还敢带着他表嫂到小倌馆去见什么鬼的世面。
要是等他表哥回来,他还能留下全尸吗?
燕诩最后拿出太子的威严,威逼利诱地拉着两人安全回宫了。
“谢景天是吃太饱了吗?刚放他回去,皮就开始痒了。”
燕舟考虑着,要不要再把谢景天安排到军营里,去感受一下士兵们的热情。
想了想还是作罢,周衍在宫里就跟谢景天比较熟,若是把人调走了,周衍跟在宫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小时候是感受过这种孤独的。
又想提笔写封信问一问小孩儿的近况,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写这封信,拿起笔又放下了。
回想着在狩猎场那天周衍抱着自己轻拍后背的时刻,最后竟不知不觉地熟睡过去。
皇宫里的周衍也躺在床上想着,不知道燕舟此刻在忙什么,再见到他又是多久以后的事情。
想着彼此入眠,却不曾进过彼此的梦里。
只有同一轮月亮照着两个人不同的梦境,又悄悄地躲进了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