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
朱标登基,祭祀上天,祭祖,拜太庙。
圣旨奉行天下,大明邸报画了巨幅,连续十几页都是写大明盛世,写新皇登基,朱元璋的功绩,恭送太祖皇帝。
朱标登基之后,大臣们三呼万岁。
朱标命人宣读圣旨,封朱元璋为太上皇,三军大元帅,封徐达柱国将军。
封……
朝中大臣换了一半,该回家回家,该提拔提拔。
甚至超过六十岁的官员如凤毛麟角。
不是大明人命短,而是人老成精,他们太聪明,聪明的自以为是。
一个月后,朱标策封朱雄英为大明太子。
又是祭天,祭祖,太庙,流程走了一遍。
大明邸报又把朱标歌颂一遍,太子朱雄英开始走入民众视野。
大位已定,传承已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朱元璋太上皇三军大元帅压着,有年轻皇帝朱标坐在奉天殿,朝廷之中,都是挑选后的自己人辅助,皇权无比稳固。
朱元璋和朱雄英并排坐在海景房,二层的大沙发里,看着江上日落。
朱雄英道:“皇爷爷,你还可以在干几年的。”
朱元璋歪着头看着朱雄英道:“爷爷一直有个愿望,乖大孙能不能给爷爷实现?”
朱雄英收起玩闹:“皇爷爷你说,上天入地,雄英定给你寻来。”
朱元璋声音悠悠:“爷爷想揍娃,你能不能让你皇奶奶走远点。”
朱雄英拔腿就跑:“奶奶,皇爷爷要去秦淮河,我拦不住他。”
厨房传来马皇后的吼声:“朱重八,上次那个小浪蹄子差点没把徐达掉水里,你是不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朱元璋捂住脑袋,看着杜安道:“去喊标儿来吃饭,咱三天没见到他了。”
勤政殿处理公务的新皇朱标,突然觉得屁股凉飕飕的,一个声音不时在耳边环绕,子不教父之过,子不教父之过……。
朱元璋,朱标,朱雄英,朱允熥,马皇后,朱镜境。
几人在花园里聊天,花园角门一闪,进来一位道人,身后跟着吴吉祥和杜安。
朱雄英看了一眼,惊讶站起身,指着道士道:“你是,山谷糟蹋道士?”
道士笑呵呵点点头,冲众人打个道首道:“见过太上皇,皇后娘娘,见过陛下,见过太子,见过公主。”
朱元璋早已起身,伸手相扶:“铁冠道人张忠?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喊破名字,除了马皇后笑而不语,剩下三个没有一个人不惊讶。
铁冠道人笑道:“贫道是为太子而来。”
铁冠道人笑嘻嘻的拿出一本册子,放到桌子上道:“陛下登基,太子新立,贫道也要送份贺礼。”
朱元璋看着厚厚册子,手写的刚劲字体,铁冠书。
更加惊诧道:“这可使不得,这是道家至宝,咱怎么能据为己有?”
铁冠道人笑而不语,喝了杯酒飘然而去。
几个人愣是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走的,像风吹着云,几步就消失在眼前。
要不是杯子的酒没了,书还在,朱雄英差点以为见鬼了。
朱雄英翻开看了几页,突然想起张三宝。
他为何送自己道家至宝呢?
朱雄英好像想起什么,大明科技总局,天文学吸收了多少道士?
工业岛陶广义带了多少道士?
贵州奢香夫人推行道教,有多少新道观落户在贵州大山之间。
道家不傻,这是自己应得的。
朱雄英的本意是让道教文化对抗即将到来的佛教文化,对抗将来的其他国外宗教。
没想到弄巧成拙,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张真人解释。
朱元璋张张嘴,好半天叹口气道:“咱还没说不让他走,他跑的倒是挺快。”
拿起书翻了翻,顿时愣住了。
真言经,太乙神术,望气术。
朱元璋默默合上书本,递给朱雄英道:“给你的。”
朱雄英拿着书哭笑不得。
张真人,刘伯温的师父。
朱标眼神飘动:“父皇,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大儿子不适合当皇帝?”
朱元璋一愣,弯腰脱鞋。
马皇后赶忙起身拦住道:“重八,不能打标儿了,他现在是皇帝。”
朱元璋扯着脖子喊道:“我还是他爹,爹揍儿子,管他是不是皇帝?”
朱标眼神飘忽,揉着揍青的眼窝,一脸悲愤。
三人坐在二楼观景台,朱静镜泡上香茗。
朱元璋叹口气道:“老大啊,这才当了几个月的皇帝,怎么就不想当了呢?”
朱标叹口气。
朱元璋揉着朱标的脑袋道:“军队有咱在,挣钱的事有你母后,大孙子还能帮些忙,你就管理个朝廷官员,怎么还闹脾气呢?”
朱标叹气。
朱元璋眼神悠悠:“老大,告诉咱,谁又给你气受了?”
朱标道:“父皇,这段时间你不去奉天殿,我心里总是走神,总是想,若是父皇在,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要是爹在,是不是做的更好。”
朱雄英撇撇嘴:“皇爷爷,我觉得父皇就是自我怀疑,要不我们俩出海转转去,他就不怀疑了。”
朱元璋一愣,朱标伸手按住朱雄英就锤:“你有没有点良心,挑拨我和父皇的关系。”
朱元璋摇摇头。
马皇后道:“标儿,你要是敢把皇位给朱雄英,母后决不答应。”
朱标被戳破小心思,尴尬的笑道:“我不是哪个意思,我就觉得吧,雄英也不小了,我想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朱元璋鄙视道:“老大,咱能把你教导的这么优秀,一样能把大孙子教好,你就别受这份累了。”
马皇后也劝:“标儿,你到五十岁退休就好了,还有二十年,坚持坚持。”
朱雄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心里默默盘算,朱标五十岁做太上皇,爷爷七十七岁,是不是还能干几年皇帝呢?
心里莫名的烦躁,达里麻有自己的画像,朱标遇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到底是谁在搞鬼呢?
茶屋次郎从金陵顺江而下至海门,再往前就出了长江,过了海就是日本了。
茶屋次郎一行在海门补给,带了两个随从坐在酒楼,气氛很沉默。
如今回日本,心里没底,封国弄没了,蓝玉水师又像一把悬着的刀,自己又该怎么给足利义持王说呢?
大明的酒烈,喝了几杯,脑子发晕。
一位大明人行礼道:“敢问,可是日本使者茶屋次郎阁下?”
茶屋次郎抬起头,醉眼朦胧的看着这位大明人,一身布衣,头戴八角帽,胖乎乎的肚子,一脸麻子。
茶屋次郎道:“是本大爷,你是干啥的,耽误本大人喝酒?”
此人拱手道:“本人姓润,名远。人称润麻子,苏州人氏,这里做点小生意,见茶屋次郎大人独饮,特来讨杯酒喝。”
茶屋次郎冷笑:“润麻子?你找本大爷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