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给涂节使眼色,涂节巴不得陈宁有事.
但是一想,还真不行,这事即使自己不救人,最后一两银子的事,陈宁也死不了,反而让自己落的下乘。
以后在朝堂如何为官?
涂节开口:“萧大人,就一两银子的事,事出有因,你就高抬贵手,放了御史大夫吧!”
涂节拉下身段,亲自讲情。
这个面子那是大了去了,督察院御史中丞,身份地位都在哪。
全天下的官员,有罪没罪,他能弄死一半。
就拿广州御史黎光来说,不就是涂节一道奏疏给关起来的?
萧用道努力的睁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涂节中丞,你可知道,我今天放了陈宁大夫,明天进牢的就是我,举报我的人,明天就成了我的上级。
你这是在害我啊!”
这句话萧用道也是在点涂节,今天能举报我,明天因为你给陈宁求情,也可能被举报,作为大明朝的御史中丞,知法犯法,你真不怕死吗?
涂节立马闭嘴。
方孝孺听明白了,想说的话立马烂在肚子里,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
宋濂不用说,开国功臣,人家根本不怕事,大不了和朱元璋豁上。
涂节,陈宁都是有根基的人。
萧用道徐大帅安排的人。
自己凭什么要大嘴巴参与这事?就凭自己年轻?还是自己脖子硬?
感激的看一眼萧用道。
但是职责所在,又不能置身事外。
方孝孺道:“那以萧大人的意思是?”
萧用道费力的睁开点眼睛,拿起大明律翻翻道:“要按照大明律,行贿一两银子杖80。”
萧用道想了想陈宁那身子骨,80杖打死屁了,咳嗽一声道:“那个,本官可以分开打,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军医。”
宋濂多精明?要不然人老成精?一句话没说,萧用道自己都要给份情分。
宋濂急忙摇摇头道:“我们认罚,交罚款。”
萧用道点点头,翻开大明律道:“寻常之人行贿受贿罚款十倍,陈宁是御史大夫,知法犯法罪加十,一百两银子应该差不多。”
宋濂急忙翻口袋,方孝孺懒得翻,俸禄还没发,自己平常没事已经翻过了,口袋比脸干净,没钱。
涂节翻翻口袋,和宋濂凑一起二十七两整。
宋濂老脸一红道:“那个,能打欠条吗?”
萧用道再次睁开眼睛道:“宋大人也要打欠条吗?”
宋濂那个气,老子一年禄米一千五百石,宝钞八百两,还还不起你这一百两?
宋濂开始讨价还价,拍桌子道:“就是兵部吴琳来了,也要给我宋老头三分薄面。”
萧用道笑呵呵的:“宋大人,你老别激动,下官也是受命皇恩,就是徐大帅来了,不做个担保你也捞不走陈宁。”
最后宋濂也没硬过萧用道,由方孝孺担保,这才放人。
方孝孺瘪扁嘴,俸禄没见着,先担保了80两。
万一宋濂不还了,这银子去哪要?
自己才五品官,年俸三百石,宝钞一百五。
老子就不该来?上哪说理去。
幸好自己就俩随从,也吃不了多少吧。
出了这档子事,宋濂三人那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坐上驴车回京了。
跑的比兔子还快。
问,就是宋濂犯了旧疾,命不久矣,须回京。
广州码头,蓝玉水师军容整齐,几百艘大船陆陆续续分批,缓缓进港,卸下一队队穿着裤衩的倭寇,又拉上农具铁器,海盐无数,进行的悄无声息。
朱亮祖跳下甲板,拱手告别,船上一员大将,威风凛凛,正是枪神王铭,一杆大枪插在甲板之上,抱拳相别。
朱亮祖高声喊道:“王将军,以后尽量抓活的,大大的要。”
朱亮祖说完,一挥手十几箱银子抬上大船,王铭看了看高声道:“本将军记下了。”
转过身道:“分与弟兄,每人都均分,不可藏私。”
千户抱拳笑道:“王将军放心,小的晓得。”
众人大喜:“我知道哪里还有,吕宋岛最多,干他一票。”
王铭转身进了船舱,直皱眉头,我什么时候和朱亮祖这个混蛋学的那么坏?
高声喊道:“货船直发宁波府,兵船吕宋岛,两船补给,鸣炮启航。”
欢呼阵阵。
知府陶成摇摇头,拿出画板,坐在甲板之上,留下这幅大明船队最初的墨宝。
一杆铁枪,立于船头,战船百艘,风帆遮天,消杀之气铺天盖地。
同知王斌嘟囔着货物数量:“陶大人,都是一些弱国寡民,红毛蛮夷,明明可以抢,干嘛还要用盐用布去换啊?”
陶成笑笑:“先换,换不到再抢,急什么?”
朱元璋坐在勤政殿,翻看宋濂一行几十份奏疏。
核对校监司,锦衣卫密奏。
轻轻摇头。
在涂节和陈宁的名字后面打了叉,一个批注和胡惟庸谋反,一个批注财产来源不明罪。
伸手递给朱标道:“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朱标点点头:“嗯,以后广州省再也没有官员敢去了。”
朱元璋沉默半天没有说话。
朱标拿着小小的指甲刀正修剪指甲,伸出手对着阳光看了看,又仔细欣赏一下小巧的指甲刀,默默的装进袖口。
朱元璋鞋子一脱:“来,给我剪剪。”
再看朱标,身影已经溜到门口,一脚已在殿外。
听说是剪脚指甲,不是挨揍,朱标屁颠屁颠的把身体挪回来。
虽然看上去还是胖,但是灵活了许多。
这也是每天跟着朱元璋跑步锻炼的结果。
自从那场遇袭演练,朱标发现,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一个好身体,像朱元璋腹肌八块,一伸手就抓住刺客的脖子,差点没掐死。
要不是刺客是熟人,估计现在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朱标认真的抱着朱元璋的大脚,指甲剪咔巴着。
朱标道:“熊英过些天就到南京了。
我觉得功课放的也太长了,我想让他在文华殿读书。
父王,需要给熊英找什么样的师父啊。”
朱元璋考虑下道:“李希颜要的,比较严厉。”
朱标一哆嗦,自己的脑袋没少被李希颜敲,那是真打啊,一敲一个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