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草原叛军近三万,已经兵临河东府城下。
河东节度使,因太上皇北伐,骑兵损失惨重,此时龟缩城中,只是防守。而忠勇王还在高平,做着春秋大梦,等待草原叛军,汇聚高平。
捷报?
何来?
“呈上来!”
皇帝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这捷报...有些匪夷所思。
很快,捷报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打开看了一眼,眼皮一阵急跳,脸皮有些抽搐,手指微微颤抖,脸色逐渐古怪。
皇帝的神情,文武百官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怪异起来。
“陛下手中所谓捷报,究竟写了啥?”
作为一个帝王,不应该这样失态才对。
“夏守忠...”
皇帝将手中捷报递给夏守忠:“你,念一念吧。”
夏守忠弯着身子,双手捧着捷报。
这一瞬间,御书房中文武,目光落在夏守忠身上。
夏守忠瞬间感受到了压力,因为这捷报...有些匪夷所思。他迅速的看了一眼,了解一个大概。
夏守忠也是眼角一跳,眉头紧皱,几乎拧成一个川字,随后脸上浮现一抹茫然。再之后,嘴唇哆嗦着。
“噗通...”
夏守忠直接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婢...奴婢该死!”
群臣:???
要你读一个捷报,怎么还跪在地上请罪?
这捷报写了啥?
群臣更是心中满是问号,充满茫然不解。
这捷报,竟然如此诡异。
“你起来吧。”
皇帝眼角抽搐:“让诸卿瞧瞧吧。”
夏守忠如蒙大赦,捧着捷报送到内阁首辅手中。
内阁首辅看了一眼,随后看了第二眼,再之后就是第三眼...麻木的递给内阁次辅。内阁次辅也是表情表演完毕,带着若有所思,递给了身边人...
“嘶...”
群臣终于知道,皇帝陛下为何那样的表情丰富了。
这特酿是捷报?
唔,就算是捷报,捷报也不应该加密吧。
捷报内容,竟然全是弯扭的字体,勉强可以认出来几个。他们饱读诗书,就算是先秦文字也能认得。
但是这封捷报上面的字体,难住了他们。
“咦?”
秦业这时惊疑一声,他虽不知道陛下还有群臣为何如此反应,看到了捷报内容之后,他似乎明白了。
忠勇王很明显...行军很是诡谲。
“秦卿...”
皇帝眼睛一亮,看到秦业的反应,顿时脸上一喜:“你看懂了?”
秦业愕然,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再看看群臣,似乎明白了什么...皇帝陛下还有群臣,似乎...没看懂。
“陛下...”
秦业当年还只是京中小小九品的时候,曾经在一家族学任教。
教导一些勋贵府中顽劣子弟,那些初学者的字体,与他手中捷报中字体还有不如之处,久而久之,秦业被动激活一个能力。
字迹再丑,也能认出:“臣看懂了呀。”
“那你念一念。”
皇帝脸上浮现笑意。
秦业应了一声,慢慢读了出来:“隆兴四十九年,四月二十三,草原叛军不来,而争相北上。臣率兵追击,奈何河东城已被攻破。臣率兵抵达之日,河东城中已被抢掠一空,叛兵闻臣之名,狼狈逃窜,如今向河西府而去...河东节度使,被臣解救。如今河东城死伤惨重,节度使官署重创,臣请陛下,收归河东节度使之权,委派官吏。”
御书房一片死寂。
文武大臣,有几个脸色阴晴不定,若有所思。
皇帝则是心中一动,内心狂喜:“好一个王君可,好一个驱狼吞虎!”
“拟旨!”
皇帝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愚蠢:“押解河东节度使归京审判,自太上皇北征之时,河东节度使孙兵则将,不战而溃。今,无法抵挡草原叛军,不可庇护一方,取消河东节度使一切职权,委任官吏...”
“陛下圣明!”
文武群臣纷纷称赞,不少人已经心中明了。
王赢驱狼吞虎,那个莽夫怎么可能会临时有如此变通?
这很明显,就是这位新帝陛下,暗中授意。
天下节度...怕是,从此再无这个制度!
......
忠勇王府。
鑫庆殿。
侧妃贾元春居住之处,琴声悠扬。
“侧妃...”
琴声停止,鑫庆殿一个嬷嬷,来到凉亭:“咱们鑫庆殿赵嬷嬷、刘嬷嬷,被王妃驱离了王府。”
贾元春刚要再次拨动琴弦,动作微微一顿,看了一眼这个嬷嬷,态度冷淡:“王府本就是王妃执掌,而王府之中不称心的奴才,被驱离了就驱离了。”
这个嬷嬷心中一凛。
侧妃本是贾家女,出身富贵,原本是御赐忠勇王妃,因为贾家犯错,而被降为侧妃,这才有了现在忠勇王妃上位。
以常人心态而论,侧妃必然心有不甘。
侧妃尊贵,依旧还是侧室。
她本以此为讨好侧妃之用,没想到这位侧妃,竟然还帮着王妃说话。
微微沉吟,这个嬷嬷低声道:“侧妃,如今神京城中满城风雨,都在说荣府宝二爷的事情呢。”
贾元春拨动琴弦,看似漫不经心,琴声略显嘈杂。
如今她是王府侧妃,娘家之事可以关心,却不能表面太过明显,这都是王府侧妃了,心里装着娘家兴衰算什么事?
但是,听到有关于弟弟的事情,贾元春还是一颗心提了起来:“宝二爷怎么了?”
“咳...”
抱琴轻咳一声:“你这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贾元春看了一眼抱琴,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弟弟,很是关心自己的家族:“我弟弟宝玉,年纪虽小,却很聪明。第一次满城都是他的谈资之时,还是刚刚出生那会儿。”
说起自己的弟弟,贾元春脸上带着温润笑容,笑容中藏着一丝溺爱。
“是。”
嬷嬷点头应是,几年前荣府哥儿出生之时,乃是衔玉而生,整个神京城闹得满城风雨,哪个不知?
至于这位宝二爷聪不聪明,嬷嬷不清楚,直接无视了抱琴警告的眼神,嬷嬷满脸凝重:“但是,市井传言,宝二爷与丫鬟房中试行风雨,恰被政老爷,与登门拜访的北静郡王所撞破。”
“嗯?”
贾元春猛然脸色大变:“休得胡言乱语,我弟弟宝玉,今年不过七岁,如何试行风雨?!”
嬷嬷干笑,束手而立,不再言语。
贾元春看向抱琴:“我一直在王府之中,不问窗外之事,你可听说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的贾元春,语气已经极其不善。
最近贾元春因贾家之事,那封书信的原因,每天都在思虑,没有心情知道其他事情。抱琴一直都是她与贾家联系的纽带,抱琴并未向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顽劣,在荣府待嫁那几日,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德行,她也是见了、听了。
可以说...
后宅魔王!
“噗通。”
抱琴跪在了地上:“侧妃,确有此事。”
贾元春神色一冷,随后自嘲一笑:“你打小跟我,是我心腹。如今我在这王府后宅之中,你如此欺我?”
“侧妃!”
抱琴泪流满面:“不是奴婢欺您,而是您太累了!您本是王府王妃,因家族受累,降为侧妃。但是贾家依旧还是不断给侧妃添麻烦,奴婢实在不忍,宁愿哪天您知道了,打死我我也不想要您烦心。”
贾元春沉默许久:“说吧,你隐瞒了我多少事?”
贾元春一阵心塞,也感觉到深深无力。
贾家本是顶级勋贵,如此娘家在,她就算是侧妃,那也应该是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王府之中也不至于被人为难。
但是事实上,贾元春何尝看不出,她的娘家,这个传承数十年富贵的顶级勋贵之家,早已外强中干,后继乏力。
老一辈,敬太爷躲在道观窥视长生,烧丹炼汞。
珍老爷府中无法无天,霸道蛮横,出了门就变成了无能人。
荣府大老爷,只知道攒银子买小妾,酗酒打儿子。
她的父亲,不通俗务,与几个清客只知道谈诗论赋。荣国府偌大家业,竟然靠女人撑着。
府中哥儿,蓉哥儿烟花柳巷,一无是处。
琏哥儿虽有些才干,却无大能耐。
环哥儿还小,兰哥儿不会走路。
宝玉...
这是贾元春内心,最希望成才之人,却又让她最失望的人。
“侧妃...”
抱琴跪在地上,最终长叹一声:“前几日,宁府蓉大爷街口冲撞了王爷,闹出一场误会...王爷最终看在侧妃面上,并未为难。”
“再有,就是宝二爷与丫鬟袭人试行风雨之事...现在贾家两府闭门谢客,其中就里如何,奴婢只知道二老爷很生气,老太太似乎病了。”
听着抱琴讲述,贾元春闭上眼睛,已然脸色苍白。
贾元春内心茫然:“我一直都在为了家族而付出,没想到...我那弟弟已经如此不堪造就,贾家...还有希望吗?”
“老太太病了...”
老太太,那个曾最疼她的祖母...哪怕此时待她心境有所变化,贾元春依旧还是不忍她被病痛折磨。
贾元春苦涩一笑:“王妃如今尚未回门,我如何能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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