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6日清晨8点16分,日本广岛上空600米处,突然出现另一颗太阳,6000度的高温一瞬间将14万人化为灰烬,整个广岛被夷为平地,日本人依旧死鸭子嘴硬,说是天上掉下了陨石。
8月9日,长崎上空一声巨响,巨大的蘑菇云在日本列岛最西南角绽放出耀眼的光芒,8万人为日本军国主义殉葬。
8月15日,日本天皇发布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
虽然日本政府官方已经宣布投降,但是临城枣庄一带的鬼子依然没有缴械。更严重的是,国民党政府顺势收编了汪精卫政府的军队,并要求尚未缴械的日军帮助鱼龙混杂的国军就地“维持地方治安”,不许向共产党的部队缴械投降,一时间,整个鲁西南混乱不堪。
8月16日,山东军区为了统一指挥山东各地区的武装部队,迅速向济南、青岛、徐州,连云港及交通干线进军,将全省抗日部队编成五路大军,共辖8个师,12个警备旅、4个独立旅,共27万余人。运河支队被编为山东军区警备九旅第十八团。
8月21日,第十八团全歼国民党第十战区苏北挺进军第四分区耿继勋的“龙虎团”,虽然团长耿继勋逃脱,八路军依然是取得了进军津浦路西的第一个胜利,为进军徐州扫清了障碍。
9月7日,为配合八师攻打峄县城,十八团由涧头集地区移到汴塘、大小吴家、大小马头、沙河崖一带布防以阻击大许家、八义集等陇海路线上的敌伪增援峄县。
9月8日, 淮海省省长郝鹏举委任的剿共司令刘斐然,带领宿羊山,碾庄,八义集,大许家的伪军1000余人前来增援。十八团迅速出击,在马楼、前王家、张庄、月李家生俘大队长张金芳以下150余人,毙敌100余人。
9月8日凌晨,八师二十二团解放峄县城,歼灭守城伪军1500余人。
10月13日,十八团配合八师二十三团强攻敌人插在运河根据地东南沿的最大据点宿羊山, 经过一天激战,二十三团击毙宿羊山守敌1000余人,其余两个中队全部投降,刘斐然不知所踪。
10月24日,十八团抽数十名基层干部编入山东主力部队,随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罗荣桓赴东北开辟东北解放区。中共中央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北移山东,华中局改为华东局,陈毅任新四军军长兼山东军区司令员,统一领导华中和山东工作。
深秋的夜已经比较冷了,经历多年战火的一个个村庄,依旧在大地上苟且地活着,一轮残月在云间穿梭,映照着地面上白色的寒霜,亮晶晶的。
林登海穿着一身老百姓的衣裳,腰里藏着盒子枪,疾步走在古运河南岸的小路上。
他正连夜赶回庄村,再过五天,他就要跟十八团其他被抽调的人一起到莒南与11万大军汇合,取道青岛坐船去东北,跟随罗荣桓去迎接新的挑战。
这一去又翻山又过海,
这一去枪如林弹如雨,
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还……
所以他向团里请了三天假,回家看一眼自己的老母亲和弟弟们。
在运河支队已整整六年了,他的身上伤痕累累,他的心也已经是疲惫不堪, 他的革命引路人褚雅青在微山岛战役中壮烈牺牲,他拼命救出的嫂子改嫁了他人,而救他的殷华平却被铁道队当成汉奸杀掉,好不容易找到了褚思惠,本想一块迎接抗战的胜利,褚思惠却在小小的扒头山阵亡。与他要好的三营长刘友三几天前牺牲在宿羊山,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褚庆福也离开了运河支队。
现如今日本投降了,社会却没有安定,虽然鲁南军区相继解放了运河地区,但是国民党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兼苏鲁豫皖边区副总司令陈大庆抢占了临城,日军依旧没有缴械投降,陈大庆却神奇地与日军“友好共处”。被蒋介石任命为新编第六路军总司令的郝鹏举大肆招兵买马,磨刀霍霍,要北上收复运河地区,进军鲁西南。
而他马上就要与11万人一起跨海北上,离开自己的家乡,去那片苦寒之地迎接未知的命运。他做为被选中的十一万分之一,虽然代表了整个山东“百战之兵”的荣耀,但是自己的部队要撤出辛辛苦苦解放的运北地区,收缩到峄县,他们还能再打回来吗?
他也不知道!
三年了,自从1942年游击队微山岛败退,他就再也没回过庄村。林姓在庄村是外姓,又是单门独户,一直被一些庄姓的家族排挤欺凌,从记事起,他就没有了父亲和大哥,是母亲把他和两个弟弟带大,每次母亲提起大哥林登云,都是泪如雨下,却又讳莫如深。
家里应该都还好吧?今秋庄稼收成如何?四弟林登峰也到了开蒙的年龄,是否到私塾里学习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陈大头这个叛徒刚刚当上了滕县警察局长,杀了很多共产党做投靠国民党的投名状,他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现在洛房东边的桥头肯定有重兵把守,绝对不能靠近。
想到这些,林登海折向西南,绕过刘昌庄,借着芦苇和夜色的掩护,在老河头渡口找到一条小船,挥动船桨悄悄过了薛河。
当林登海走到庄村村头的时候,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准备进村,两个黑影从村东的大路上走了出来,一个声音很清晰地传来:“谁?”其中一人提着个圆乎乎的东西三步一停,犹犹豫豫地往前挪步。
林登海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四周都是光秃秃的野地,连个能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他瞪大了眼睛使劲看着那两个人,终于看清了那人手里拎着的是一个锣,他顿时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只要他一有异动,那面锣就会发出令人恐惧的声响,叫醒整个村子。
他定了定神,反问道:“你是谁?”
“我薛振洋!今天轮到我跟大尿打更。”提锣的一听对面能说人话,确认这边不是个鬼,心放下了大半。
这边林登海一听笑了:“哈哈!大哥,是我啊!我是林登海。”
薛振洋一听,把锣一下扔得老远,三步两步就窜了过来:“兄弟,真是你?三四年没你的动静了,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拖在后面的大尿也走了过来,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原来是林老二啊!你这几年不着家,不会是去山里当马子了吧!”
大尿大名叫刘成金,是庄思行家的长工,整天说话阴阳怪气,不讨人喜欢。薛振洋听他这样说话,非常生气地回道:“你奶奶的,胡扯什么?登海是打日本鬼子的……”
林登海急忙打断薛振洋的话头:“我就是在外面给人跑跑腿,东家安排的活多,身不由己,不能常回来。你们继续打更吧!我走了一夜路,得回家歇歇,俺娘他们都在家吧!”
薛振洋答道:“在在在,都好着呢!去年夏天雨水多,家里的墙头被冲倒了,我和思让叔又给你挑了个新的,还给你家装了个大门,你从东边大门进吧,四叔在墙头上插了碎瓷片,你就别翻墙头了。”(以前的土墙都是用麦糠,麦秸和上泥,两边夹好木板,用铁叉一叉一叉将泥挑到槽里去,所以习惯把垒泥墙叫挑墙。)
林登海感激得不得了,拍拍薛振洋的肩膀:“大哥,明天叫四叔过来说说话,我后天就得走。”也不理一旁的刘成金,径直进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