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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阴风作响,像是无处申冤的幽灵,它们是见不得光的瘟疫。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邪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作妖!”主持喋喋不休着。
南宫翊和慕容轩静静地守在衣柜里。
“一个二个胆子这么小就别出来混了,丢人!”主持看了一眼柜子,冷嘲热讽。
沈员外尴尬地站在门口,“法师,有几成把握,银钱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区区邪祟,我势在必得!”主持得意洋洋道。
慕容轩隐忍着怒气,从门缝凝视着他丑陋的姿态,默默翻了个白眼。
近在咫尺,南宫翊闷声笑了两下。
慕容轩反过来瞪了他一眼,“没说你吗?”
南宫翊撇了下嘴,不敢吭声,嘴角却是不受控制的往上扬,“哥哥有点可爱。”
“闭嘴。”
午夜时分,那主持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便靠在门口睡着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连南宫翊都觉得脚站得有些酸了,房间忽然有些阴冷,南宫翊感觉心中惶惶,朝缝隙看去一切如常,房中烛火冥味有些重。
就在南宫翊以为还有一会儿时,一团黑烟飘入房中似乎很警惕地绕了几圈,南宫翊向后缩了回去,小声地对慕容轩说道:“来了。”
说罢,那黑气倏然飘到柜子门口,慕容轩深吸一口气屏住,同时他也来不及对南宫翊说屏住呼吸,手臂迅速从他背后绕过捂住他的口鼻。
“?”
南宫翊心脏一阵紧缩,愕然回眸,撞上慕容轩冷冽的目光,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出声,南宫翊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待黑气离去,慕容轩放开他。
那鬼火飘到沈筱床前便停下了,须臾之间化作了妇人的模样。
“!!!”慕容轩心中早已猜了几分,但知道真相时还是有些惊愕。
“!!!”南宫翊则是骇然,他以为是蒹葭,没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
雪娟手上黑气涌动,沈筱立马抱头痛苦地叫着,主持一觉惊醒,步子一跌摔下台阶,惊魂未定。
此时慕容轩和南宫翊趁她抢夺沈筱身子时攻其不备。
雪娟惊讶一瞬,粗暴吼着,“怎么是你们?我们无冤无仇我劝你们别坏我好事!”
慕容轩不语,冲她扔了几道符,雪娟停止了做法和慕容轩缠斗起来,南宫翊趁此机会解离魂咒,试图唤醒沈筱。
“住手!”雪娟眼中红光一闪,暴怒之下无视慕容轩,一掌向南宫翊打去,南宫翊唤出长剑挥出一道剑气,雪娟弹指一挡,掐了个离形换影术闪到南宫翊身前带走了沈筱,慕容轩一剑劈向她却晚了一步,斩到她留下的幻影上。
慕容轩道:“追上去,我识得她的气息。”
二人默念心法,踩在剑上踏月而去。
主持摇摇晃晃起身,只见眼前闪过一红一白的影子,疾风刮得他差点没站稳,进房间一看哪还有什么人了。
半天他才战战兢兢地大喊:“来人啊,沈小姐失踪了!”
雪姨回到了住处,也不在意他们追上来,因为离魂咒,借尸还魂必成!
“你们这是何苦呢?”雪娟好整以暇道。
“雪姨,他们固然有罪,可沈筱并未伤害你女儿,她是无辜的。”南宫翊惴惴不安,生怕她下一秒要了沈筱的命。
“无辜?啊哈哈哈哈,那我女儿呢,她还那么小,那么乖,那么懂事,可她却被残忍的害死了!”雪娟眸色变得幽暗危险,疾言厉色道。
“你的意思……”南宫翊怔然,醍醐灌顶,难道她是要借沈筱的身体让蒹葭重生?
雪姨阴恻恻地笑着,“不过你们已经猜到了吧!是我附身于沈筱的身体,杀了沈桐那个畜牲,你们是不是已经看到他死得有多么凄惨了?他可真是活该!哈哈哈哈!”
“雪姨你冷静一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借尸还魂凶险万分,若是失败了蒹葭和沈筱都会魂飞魄散的!我们会帮你申冤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南宫翊苦口婆心地劝道。
雪娟森寒地看了一眼南宫翊,又恨又痛道:“你理解什么?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我的女儿回来!”
慕容轩神色冷冽,眸子涌动了几分薄怒,“不必和她废话,快没时间了,沈筱的元神正在消散。”
雪娟看着沈筱的身体,露出了得逞的笑。
“我支开她,你抓紧时间。”慕容轩灵力涌动渡在剑上。
“好。”南宫翊镇定道。
雪娟早料到他会出手,手指缠着针线,像蛇一般袭击过来,慕容轩长剑挥动,轻巧地躲过了针线并施火焚了。
雪娟也不惊讶,手指不断舞动着,一条条活现的蛇吐着信子再次袭来,慕容轩挨个挨个用剑斩去。
可雪娟的目标是南宫翊,只见房中穿插的针线四处袭击,阵法已成,慕容轩的剑被丝线缠住动弹不得,徒手抵抗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抽身,可这对雪娟来说片刻足矣。
南宫翊一手施法解咒,一手抵挡着带针的线。
“别费力了!”雪娟阴森一笑。
沈筱这边折腾的厉害,南宫翊无法分心,硬生生挨了几针,那线穿进身体竟溃散成黑气回到了雪娟手中。
慕容轩这边也忙不过来,丝线太多,如蜘蛛网般缠过来。
差一点点……南宫翊心中默念道。
雪娟手中凝聚气流,千丝万缕的针线合成一把利器直冲南宫翊的命脉!
南宫翊神色惊恐,眼看着差一步就要成功了,此时放手便功亏一篑!
“啊!”
是雪娟的痛苦惨叫声。
南宫翊回头望去,慕容轩两只手臂勒出口子鲜血淋漓,他一剑挡了利器并施展红莲业火让那利器带着火焰反弹到雪娟身上。
“哥哥!”南宫翊担心道。
“我没事……”慕容轩继续施法化出一道屏障挡住暴走的黑气。
“成功了!”南宫翊解了咒法,将沈筱的元神引回了身体。
“你们……”雪娟慌了神,身上释放黑气,绝望又无助的寻找着什么,“蒹葭……蒹葭!”
“小心!”慕容轩瞳孔一缩,眼看来不及施法,上前一把将南宫翊护在怀里,身上又传来震碎般的痛感。
南宫翊大骇,看着慕容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竟无从下手扶他。
“……咳咳……”慕容轩咳出一口鲜血。
“去死吧!”雪娟一会儿化成男人一会儿化成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丈夫也去世了?”南宫翊一阵惊愕,他唤出笛子替慕容轩疗伤。
“你的女儿本就有投胎的机会,经过这番折腾她的元神怕是散的差不多了。”慕容轩冲着那团不男不女的黑气说道。
“不可能!要不是你们捣乱她早就复活了,都是你们!”雪娟急了,她不断化出黑气想要攻击他们,却元气大伤,身心力竭。
“信不信由你们!”慕容轩擦拭着唇边的血迹。
“没了……我们的女儿……”雪娟哀恸的哭道:“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为什么你们要来捣乱!”
“拿别人的生命强行复活你的女儿她承受得起?”慕容轩冷冷看着她。
“你胡说!沈筱阴时阴历,怎么没法?”雪娟更加激动了:“你知道吗?沈铜喝醉酒玷污蒹葭之后,我们告状失败被灭口,蒹葭被沈老爷卖到城外当了鬼新娘,被活生生钉死在棺材里!!!我那么善良的女儿在他们家做工只是想给我买一只簪子,为什么作恶多端的人仍旧好好的活着,而我们却下场凄惨?!”
慕容轩愣了一瞬,他似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半晌他才道:“你们化厉鬼伤害凡人会遭天谴的,包括你一心想救的女儿也会受连累!”
“她这一生什么都没开始就惨遭毒手!这天道不公!”雪娟痛不欲生地哭喊着,好似把这几十年的不公都宣泄了出来。
慕容轩还未来得及说,雪娟便自爆了灵体想来个玉石俱焚。
“我可以救她,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南宫翊手持玉笛,金色光芒困住雪娟。
慕容轩看着他身上强大的神力,不免想起南宫翊在他神识之中净化煞气之时,他也是这样。
“你……真的可以,帮我吗?”雪娟跪在地上,不确定地祈求着。
“起来,我不需要你跪,如果不是你刚刚那一番折腾,蒹葭姑娘兴许转世后还能寻个好人家,她魂魄残破,下一世又要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
雪娟吓傻了。
南宫翊手中笛子一挥,金光之下,召唤出了一缕魂魄。
“母亲,莫要再为难他们……”蒹葭眼泪盈盈地抱住雪娟,身影虚实虚幻。
“两位仙师谢谢你们打断了还魂术,不然我魂飞魄散倒也罢……只是苦了沈小姐了……”蒹葭苦涩一笑,很抱歉的看了一眼昏死的沈筱,又看着悲恸的母亲心中也很是难过。
“到现在你怎么还为仇人着想?我的傻孩子啊,你让娘和爹怎么活啊!”雪娟哭成泪人。
“母亲对不起,是女儿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也害你们被连累。”蒹葭哽咽一阵,“沈小姐是唯一个不把我当佣人的人,她很尊重我,也会给我送好吃的,我虽有怨有恨,但沈小姐是无辜的。”
“娘知道她是无辜的,可娘也不想让你死啊,娘不杀沈员外那个畜牲就是想让你还阳借着沈筱的身份过上好日子。”
“娘亲……由他们自食恶果,上天会惩罚他们的,只是时候未到。”蒹葭再次抱住雪娟,缓缓闭上眼,够了,这就够了。
“蒹葭姑娘,快没时间了,你魂魄薄弱再不入轮回便会魂飞魄散的。”南宫翊道。
“麻烦仙师了……那娘亲和爹爹也能轮回吗?”蒹葭满心担忧。
“……嗯,放心吧,只要他们放下怨念就可以入轮回……”南宫翊没有看蒹葭,说实话他并没有把握,但是他得让蒹葭安心入轮回,能救一个是一个。
“嗯……”蒹葭不舍地看着雪娟。
雪娟强扯出一抹笑,对蒹葭来说能再世为人是好事,这也是她最大的愿望。
“去吧,我们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再见的。”
好在雪娟和她丈夫也放下怨念这才顺利超度,南宫翊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抱着沈筱回了沈府。
慕容轩手臂上全是丝线勒出的口子。
南宫翊拧眉,轻轻地给他擦拭着伤口,这才撒上药,那伤口瞬间腐蚀般冒着白气,慕容轩死死咬着唇手臂往后缩了缩,南宫翊俯下身将唇凑近吹了吹,又放轻了动作。
南宫翊果断放下伤药,伸出手指在唇边,打算放血给他愈合,却被慕容轩面无表情地拦住了。
“别。”
“无妨。”南宫翊还是咬破了指尖,血珠停留在空中,南宫翊指尖散发一缕金光最后掺和着血融进慕容轩的伤口里,须臾之间,慕容轩身上的伤口有了好转。
慕容轩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一次,也是吗?”
南宫翊疑惑,“什么?”
“就是前世,我挨鞭子的那次,我知道不是高勤。”
南宫翊一愣,心里酸酸的,点头。
慕容轩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见我,万一我认错人了呢?”
南宫翊嗫嚅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慕容轩心痛道:“怎么会?我当时……我不敢见你,怕再伤到你。”
南宫翊嘴角弯了弯,点头,“我知道。”
沈小姐没事了,好巧不巧沈桐死后怨气冲天,那骗子主持误打误撞让他魂飞魄散了,三条人命,至少沈桐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沈员外,你好自为之吧!被你灭口的夫妻现已入轮回,不然你的女儿也会死!”慕容轩俊脸无温,目光憎恨又厌恶。
“你……”沈老脸色铁青,要怒不怒的样子。
南宫翊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证据上交给了官府,不过一个时辰,沈员外被抓,沈家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