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这一觉睡得极为酣畅。等到睁眼醒过来的时候,日头早已上三竿。
她轻“唔”一声,额头有些胀胀的、闷闷的。她闭了闭眼,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
一会儿是她趴在谢知让背上,说她的夫君是二郎神杨戬;一会儿是她坐在谢知让身上,让她的马儿跑快点……
想到自己昨晚寻欢作乐那样子,姜蜜脸颊一红,羞愤欲死。
没脸见人了……
她正羞恼着呢,忽而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笑声,“醒了乖乖?”
姜蜜吓了一跳,抬头看见谢知让笑吟吟看着自己,一股热气瞬间从头冲到脚,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被烫熟的虾子一般。
她“唰”一下就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掩耳盗铃。
谢知让被姜蜜这一系列反应逗得发笑。
他也不去挖她,连带着被子一起把人抱进怀里,轻声调笑:“看来是没忘啊。那还想不想骑马啊乖乖?”
“你闭嘴!”
被子蒙住了姜蜜的脑袋,使得这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谢知让笑得愈发开怀。
他抱着姜蜜抱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出来的意思,便轻声问道:“在里面闷不闷啊?”
姜蜜没说话,但她点了点头。她实在憋不住了,便把被子轻轻往外掀。
就在这娇娇儿把红扑扑的脸露出来的瞬间,谢知让倏地低头,轻轻吻在姜蜜的眉心。
“阿蜜,晨安。”
姜蜜被他满眼深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缩到他怀里,小声道:“哪里还是清晨呀?都快晌午了呢。”
“那,”谢知让顿了一下,亲亲她的发顶,“午安。”
“午安,夫君。”
俩人在床上黏了一会儿,姜蜜便下床盥洗。她刚要让丫鬟拿一套家常穿的衣裳来,便听谢知让说道:
“换一套吧。门口有人叫你进宫呢。”
姜蜜一惊,“你怎么不早说呀!”
说着,她的动作马上利索起来,将这屋里的丫鬟支使得团团转,口中不禁埋怨道:“宫里来人了,怎么不叫我呀?”
“急什么?”谢知让支着下巴看她,“你睡得好好的,叫你干嘛?等便让她等着了。再说了,是淑妃派人来找你,不用担心。”
姜蜜微微瞪他一眼,“那也不行!君臣有别!”
“不行就不行嘛。你放宽心,我已经让人去和淑妃说过了,说你还睡着呢,不用等你。”
姜蜜气得又瞪他。
这还不如不说呢!
她急匆匆收拾一通,便带着丫鬟往外走。可是走出屋门没多久呢,她又着急忙慌走回来,取了件东西便再次离开。
“你等我回来和你算账!哼!”
……
何淑妃如今已有八个月的身孕,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椅子上,甚至都看不见自己的脚。
皇帝后宫如今只她一人,太妃倒是一个个多得很,倒也不算太冷清。
但那些是长辈,又各自心怀鬼胎,何淑妃除了和孟太妃有些话好说,和其他人都没话讲。
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的,坐在一起也没意思。
此刻见到姜蜜,何淑妃是真高兴,拉着她的手眉开眼笑。
“师娘您可算是来了。这深宫之中,我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可想您呢。”
何淑妃是皇帝认定的心上人,为表亲近,她也和皇帝一样,喊姜蜜作师娘。
“娘娘记挂我,我高兴呢。您如今怀着身孕,我在家中也时常惦记。身子可都好?孩子可有闹您?”
“都好都好。”何淑妃笑得灿烂,“他可乖可心疼我呢,我一切都好。”
二人寒暄一二后,姜蜜便让丫鬟捧着一盒子过来。
“娘娘,您上次不是说想给孩子做一条百家被吗?我就把我家邈哥儿小时候盖过的被子剪了一些过来,希望我们小皇子平安健康呢。”
“哎呀,”何淑妃满脸惊喜,“我就是随口一说,师娘您居然记得,还送布料给我……哎哟!”
“娘娘怎么了?”
“他踢我呢!肯定是知道师娘您给他带了好东西,高兴地在里头翻跟斗呢。”
话落,俩人一齐笑了起来。
这头的俩人载懽载笑,而仁寿宫中的母子二人,却是剑拔弩张。
“母后!当初朕登基时,想为先生封侯,您不肯!只说他风头太甚。如今您和舅父为何要在朝堂上围堵他?陈家为何又对先生步步紧逼?”皇帝看着太后,高声质问。
太后同样不满,一步都不肯退让,“他锋芒毕露,难道就不该敲打敲打他?他可还知道谁是陛下?谁是臣子?”
“母后!”皇帝眉头紧蹙,又是气愤又是心累,“先生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稳固朕的皇位!”
“你太天真了!”太后冷笑,“你以为他都是为了你?他都是为了他自己!你知道你父皇怎么死的吗?”
“自然是朕那位长兄做的!”
太后看着皇帝,眸中满是嘲讽。
“嗬——他是个蠢货,但不代表他就有胆子杀君弑父!你道他为何突然暴起杀人?都是谢知让做的手脚!”
“他在乾清宫的香炉中点燃能使人狂躁的药物,又故意用言语刺激废太子,这才让他愤怒之下杀了你父皇!”
“你以为他谋划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错!大错特错!他全是为了他自己的一己私欲!”
“因为先帝曾用药物操控他,他就怀恨在心;因为废太子觊觎他的妻子,他就恨不得废太子去死!”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得罪了他,都不能有好下场,你以为你亲近他又能落到什么好?”
“我!还有陈家!才是真心实意替你着想的!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哀家的一片苦心?”
皇帝听着这些秘辛,眼睛不自觉放大,眸中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