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小夫妻俩闹了一通,姜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用过午膳后,她溜达了一会儿,看了会儿书,又回去睡午觉。
等到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微微发暗。
谢知让早已从北镇抚司回来,此刻正守在姜蜜身旁看文书。
见妻子醒了,他放下案卷,倾身弯腰去亲她小嘴。
姜蜜人还迷糊着,只是下意识地抱住男人脖颈,由着他扶住自己的腰背将人抱坐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嘴唇,呆愣愣问道:“你漱口没有?”
昨日谢知让为其品玉,姜蜜羞死了,闹了一晚上不让他亲。
谢知让见她还记着这茬儿,自然是被她气笑了,没好气道:“洗了。你家夫君还拿这张嘴吃饭、说话了呢。”
姜蜜就是想和他闹点小脾气,昨天那个劲儿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现下见他有点不痛快,姜蜜自然是要哄他,当即抱住他小鸡啄米似的亲他嘴儿。
“我错了嘛让让哥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让让哥哥……”
谢知让本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想逗逗她罢了。当下见这小娇娇这般痴缠,他便是真恼了也该消气了。
“起来吧,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什么呀?”姜蜜好奇。
谢知让嘴角含笑,并不透露一丝半点。
等到推开寝屋的门,姜蜜赫然被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棵树给惊到。
那是一颗李子树,其上果实累累,每一个都结着白霜,散发出诱人香气。唯独那叶子,有些蔫蔫儿的,应当是刚移植过来之故。
姜蜜盯着它,不敢置信。
“你昨日不是说新鲜刚摘下的李子最好吃吗?这是今早我特意去庄子里挑的,傍晚趁着日头落了,叫花匠们移植过来的。”
谢知让轻抚她的后脖颈,声音轻柔,“今岁你不能随意出府,等你生了孩子,我再带你去玩儿。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告假陪你去,可好?”
姜蜜鼻子一阵阵发酸,喉中发出低低呜咽声。两颗泪珠顺着眼角垂下,滴落在圆润香腮上,格外惹人怜。
“你怎么这么好呀,夫君。”姜蜜笑着勾住谢知让两根手指,窝进他怀里,低声呢喃,“我好爱好爱你呀。”
谢知让唇角弯弯,在她额头珍重印下一吻。
……
江南暴雨三日不休,河水高涨、冲破堤坝,一时水患肆虐。
皇帝命太子筹措银两,而后命七皇子带着银两前往江南赈灾。双方各给一个甜枣,不偏不倚,倒是正好。
兄弟俩的明争暗斗,也因此陷入停滞。
水患曾经带走了姜蜜的父母。如今京城之中流入难民,姜蜜对他们颠沛流离、妻离子散更加感同身受。
同谢知让商议一番后,她准备以韩家的名义在京城中施粥。
韩瓒知道此事后,沉默许久。
他如今在礼部任左侍郎,已经投入七皇子麾下,同谢知让在官场之上有了更多交集。二人共同辅佐七皇子,难免发生矛盾争吵。
他一直知道谢知让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如今却见他有这般慈善心肠,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在官场浮浮沉沉几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年郎。但他依然坚守本心,执着地追求他心中的道。
只是每次和谢知让争吵完,他都会想起当年谢家夫妇送他离别时,谢知让说过的话。
“只有鬼,在这太阳之下,才是没有影子的。”
他想,他或许能够理解一点谢知让了。
满京城谁都知道韩瓒是七皇子的人。
扯的是韩家的旗,借的是谢家的道场,宣扬的是七皇子的名声。
此事一出,无人不夸韩瓒心性纯良。夸韩瓒,便是夸七皇子。
这让太子如何能不生气?
当日,中宫皇后宣召的口谕便传到了宁安侯府。
太子也知道谢知让如今圣眷正浓、目中无人。若是东宫下的旨意,他们指定是要推辞;可皇后到底是皇后,不仅是太子的脸面,更是皇帝的脸面。姜蜜没办法推辞。
她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替她打扮。她透过镜子,看到谢知让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
“夫君,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正如我们不会和他们撕破脸一样,他们现在也该顾着面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况且我还怀着孕,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他们做的。那他们中宫正统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姜蜜说的这些,谢知让何尝不知?
只是关心则乱。想到这么娇弱的一个人儿,要孤身到那龙潭虎穴去,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谢知让挥退那些丫鬟,轻轻将最后一只簪子插入她的发髻,而后附在她耳旁低声道:“阿蜜莫怕。皇后身边的秦嬷嬷,是我的人。关键时刻,她会护你的。”
姜蜜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了然于心。
皇后不仅找了她,还找了姚丁香和其他几位夫人。
这些人,人数不多,但其夫君无一不是七皇子的左右手。
皇后见着她们,倒是笑得和善,只每几句话,便道明今日目的。
“你们的夫君,无一不是对我朝有功之辈。他们能在朝堂上做贡献,背后也少不了你们这些夫人的支持与帮助。”
皇后顿了一下,大殿之外等候着的女子便鱼贯而入。
这些女子,无一不正值青葱岁月。一个个娇滴滴、嫩生生,活像刚结出来的花骨朵儿,煞是惹人怜爱。
“本宫今日叫你们来,也不为别的,便是想为你们这些有功之人行嘉奖。这些姑娘们,都是本宫身边的嬷嬷精挑细选出来的。你们挑一挑,领两个回去,也好帮着你们服侍夫君,为夫家开枝散叶,减轻一些你们的劳累。”
话音刚落,殿中之人面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