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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李公馆。

厨房里,李若彬戴着围裙,正在准备早餐,在日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他,在饮食口味上已经偏向那边。

良久……

……

今日的早餐是由饭团,主菜,副菜,腌菜,味增汤这五种元素构成。

其实他一个人吃,压根不用准备这么多,可他却执拗的准备两人份,对面摆着亡妻容子的一份,仿佛她还在他身边。

只见他挪开椅子坐了下来,冲着对面双手合十道:“いただきます……”说罢,拿起汤匙用起餐。

客厅里,留声机缓缓的转动着,他最喜欢的日本古典乐,那流畅而富有情感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萦绕不息。

……

天主教堂,坐落于上海汉口南乐郊路50号,占地总面积为9265,建筑面积为3200平方米。

外围系罗马巴西利卡式建筑风格,平面布局则是为拉丁十字形,砖木结构,整体长40米,宽为26米,堂内三拱廊的中间正厅宽14米,后侧左右分别有一座圆形塔式钟楼,堂顶十字架处高22米。

教堂内,分为东西两个院落,教堂在东院,西院是主教府,建筑面积为1100平方米,可容纳1500个人。

往左拐弯走,有一间祷告室,这边偏于幽静,曹雅娟就是在这所教堂担任老师,平日里忙于店铺生意的她很少会来,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她才会将店铺交由店员打理,来到教堂祷告。

二十年风雨无阻,每年捐的奉献,也属她捐最多,她犹爱主日班的小孩们,看着她们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她心底那不甘躁动的心,就会变得柔软起来。

祷告室,只见她双腿跪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默祷着什么,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这心很是不平稳,尤其是这胸口闷闷的。

……

教堂走廊间,神父约瑟夫正与李若彬聊着天,这位约瑟夫神父就是当初受曹雅娟的嘱托来接于立庭的。

只见他热情的拉着李若彬的手,说着并不流利的中国话:“弟兄,主会保佑你!”

原来是李若彬给了约瑟夫神父一张五万的支票,用于局部修缮教堂的,他打算尽自己所能尽的,来赎自己的罪。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妻子容子又怎么会死于那场爆炸意外。

李若彬闻言,淡淡一笑道:“神父,您客气了,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此时默祷完出来的曹雅娟正往这边走来,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打了个正面。昔日的恋人再度见面,没有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刻骨的恨意。

约瑟夫见状,即笑着向曹雅娟介绍起李若彬道:“曹姐妹,来来来,让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若彬李弟兄… …”

曹雅娟闻言,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李弟兄… …”

难怪她今日的心情如此的不平稳,竟是因为他,这个认知让曹雅娟不能接受,即便过去了二十年,她对他的恨,不曾减少过一分一厘。

凭什么他一个负心人,过得比自己还要舒坦,凭什么二十年过去,走不出来的人是她,凭什么?太多的凭什么,折磨的她体无完肤。

李若彬见状,呼吸微一滞,却也只是一瞬,随即,淡笑的回握道:“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曹姐妹… …”

自从上回医院一别后,这是他跟她的第二次见面,不同于曹雅娟对他的愤恨,他更多的是对两个人再见面的喜悦,毕竟两人相爱一场。

约瑟夫眼见二人熟识,便让其交谈,他自己则是忙去了,五万支票,他得去银行兑现去,教堂里里外外都要靠他去拉赞助,不然,偌大的教堂,哪来的条件去吸引更多的信徒来此。

……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来至教堂后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彼此皆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还是由曹雅娟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信耶稣吗?”

说罢,她仿佛又忆起了二十年的那一天,她兴冲冲的赶赴目的地去见李若彬,想着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想着未来两人会在国外,过着彼此梦想的生活,她想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想到他会失约,可笑她等了他整整一个晚上,却始终没等来他的出现。

当她失魂落魄回到家,母亲却是再度跟她提起,让她跟于家大少爷于守业结婚,她只觉五内俱焚,她疯了似的去他的租的房子里找他,却只见到了他留给自己的信。

他就这么走了,他就这么抛弃了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想要问个明白,她……

无数个为什么,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的。

她只知道等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母亲铁青着一张脸,责令她必须马上嫁给于守业。

她怀了那个负心人的孩子,可负心人却一走了之,她想过打了这个孩子,却被母亲给拦住了,直言一旦此事宣扬了出去,曹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就这样她怀着腹中月份不大的孩子,嫁给了于守业,回忆至此,曹雅娟已是眼眶猩红。

李若彬见状,不自觉轻抚上她的肩膀关心道:“雅娟,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在抖?你… …”

却不曾想,当自己的手触碰到曹雅娟的肩膀上时,曹雅娟却是陷入癫狂咆哮道:“李若彬,收起你的伪善,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

说着,她挣扎着就想走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她讨厌透这样的自己。

李若彬见此,仿佛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她病了,不是身体的病,是她心理的病,在医学上称之为抑郁症,看她这样应该是中度,只要好好调理,就会好起来的。

思及此,他拦住曹雅娟的去路道:“雅娟,过去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吧,好吗?老天爷既然让你我再次重逢,就是想让我们修补当年的错,雅娟,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对不起,当年,我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即便是要走,我也该跟你说明白的,而不是像… …”说着,李若彬一把将曹雅娟拥入怀,眼眶微红。

他后悔了,他不该听她母亲的挑唆,就这么离开了她,他该死。感受着李若彬那久违的拥抱,曹雅娟慢慢的回抱起他。

良久……

……

清醒过来的曹雅娟,决绝的推开了李若彬,想着自己如今身为于家主母,怎么可以跟一个外男这般的亲密。

曹雅娟收敛心神,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带着一丝疏离道:“李若彬,我们回不去了,还有,我刚才说的为什么信耶稣,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带给我的伤痛,让我生不如死,我又岂会去信耶稣……我之所以选择了信耶稣,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再那么的恨你,显然我这二十年信的还是不够,要不然,也不会似今日这般的失态,让你看笑话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还有事,回见,李弟兄… …”

说罢,她转身决绝的离开,一如当初李若彬离开她时的决绝,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是那么寂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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