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孔文龙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内陆人,对这些时髦玩意实在是不感兴趣,他始终认为花这么多的钱吃这些奇奇怪怪、甚至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就是装个追逐时尚的花样子,为的是显得自己是上流社会的饮食习惯,从而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和档次。说白了就是花钱找罪受,为的是维护虚假的面子。
孔文龙在酒楼的大厅里多转了几圈,就是为了看看稀奇,欣赏一些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宝贝。至于开口品尝,他就是皱着眉头硬是往下吞咽,一点味道都没有咂出来。所以,孔文龙就只是简单地吃了一些他还能认识的大虾、带鱼而已,对其他流行的热门海鲜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一下筷子就收手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等孔文龙到了公司,就只来了两个人,孔文龙一打听,才知道昨天的晚宴让大家集体食物中毒了。除了今天那两个同事是因故没有去赴宴以外,就剩孔文龙一个人没有中招,其他人都是上吐下泻的,还有好几个人还在医院打吊针输液呢。尤其是接待的李芳,现在已经怀孕了,这对胎儿的影响不容小觑。
到了下午,又陆续回来了几个赴过宴的同事,大家说起了这顿饭都是义愤填膺,都说要去卫生局、防疫站投诉,还要到酒楼索赔。后来,还在医院治疗的李经理打来了电话,让大家继续上班,说他已经找了个律师,专门为公司这事去和酒楼交涉,大家这才平静下来。
过了一天,李经理找的律师有了消息,酒楼答应给他们在医院看过病的每个人都报销医药费,然后又给了每个人一张200元的用餐券,可以再去酒楼吃饭能减免200元的钱。大家骂骂咧咧地勉强接受了这个不痛不痒的补偿,否则就得正经地打官司,大家当然清楚打官司的麻烦,也就都只好认命接受了。
孔文龙因为当时没有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鲜玩意,就没有闹肚子,当然也没有看病治疗的单据,也就没有任何补偿。公司有的人就说他亏了,也有人说这个光可不是那么好沾的,是要付出拉几天肚子的高昂代价。
...................
这天中午,孔文龙和同事们一起到公司的餐厅吃午饭。就在大家要动筷子之前,眼尖的孔文龙首先发现了在红烧排骨上面的蛆虫卵,开始赵姐还说是豆腐渣子,孔文龙就让大家都来辨认,经过好几个同事的仔细观看,大家一致都认为是蛆虫的卵。
赵姐只好把排骨撤下去,并向大家道歉。大家都没有任何抱怨,毕竟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苍蝇也多了起来,公共食堂的这种事情根本无法避免。
孔文龙突然想起来了家里的小狗,他连忙阻止了要去倒菜的赵姐,说:“赵姐,把那盘排骨给我,我带回去喂狗吃。”大家就开始问孔文龙养的是什么狗?名贵不?
孔文龙回答说:“就是一般的土狗,是房东家的,我看它老是吃不饱,就帮着喂吃的。”赵姐夸奖说:“看不出来,人家小孔还是个非常有爱心的人,对狗都这么好,在家里肯定是特别会疼媳妇的男人。”
大刘又开始和赵姐抬杠了,他说:“喜欢狗不一定是有爱心,小孔,我可没说你,你别往自己身上联想啊,我说的是我的邻居。我有个邻居,养了好几只狗,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个爱狗的人,要不然谁能养好几条狗。后来才知道,他养狗是为了吃狗肉,你能想到不?”
孔文龙惊得都快掉了下巴,他说:“这个人还是人不是?自己养大的还忍心杀了吃掉?他也能吃得下去?”老董插嘴说:“那也有可能,农村人养鸡养猪,到了过年还不都杀了吃肉?”孔文龙连忙争辩说:“鸡和猪是食用的家畜,猫和狗不一样,都是宠物,不能吃的。”
郑卓越说:“那你还是见的太少了,我去过广西那边,有个玉林市,每年都有个狗肉节,专门杀狗吃肉,去看热闹的人好多呢。”孔文龙说:“我是受不了这个,我也听说广州有人吃猫,那真是没有人性的,猫那么可爱,谁忍心去吃?”
赵姐说:“小孔你应该是家境比较好,才会爱心泛滥。你是不知道人间的艰苦,穷的地方啥都可以拿来吃的,宠物这个词只有在大城市,在有闲钱的人嘴里才能说的出来。”
....................
从那天开始,只要是公司餐厅剩下的肉和骨头,孔文龙都仔细地包好,晚上带回去给房东家的小狗吃,大狗也能跟着沾光吃上肉了。
现在改行画图了,和卖画大不相同了,预计每个月孔文龙只能领到500元的工资,孔文龙的小家开始改变生活方式了,赵红玉也像其他全职媳妇一样每天买菜做饭,他们不敢再整天出去大吃二喝了。
孔文龙每天回家吃完赵红玉做的晚饭,第一个事情就是看新闻联播。关心政治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看最后几分钟的体育新闻,尤其是英超曼联的消息,还有他关爱的法国球星坎通纳,几乎每周都在进球,这让孔文龙如痴如醉。
你千万别小看每天赶回家看的这几分钟足球片段,它大大地缓解了孔文龙一天辛辛苦苦画图的压力和无聊,这让他从事装修设计的工作也变的有滋有味起来。
.................
郑卓越平时布置给孔文龙任务,也经常顺手教他好多装修和设计的绝活,这让孔文龙感激不尽,可谓:士为知己者死。孔文龙决心好好跟着郑卓越学习,挣多挣少都无所谓了,关键是赶紧把真东西学下来,为以后自己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也就是说磨刀不费砍柴功。
郑卓越的拿手好戏是用钢笔画表现室内的设计效果,孔文龙对他的这一绝活是非常佩服,自己以前的钢笔画本来就不错,学起这个绝活就事半功倍,很快就得到了郑卓越的赞赏,孔文龙在新潮公司就算站住脚了。
郑卓越发现孔文龙每天骑着摩托车来上班以后,就开始蹭他的车了,当然不是他自己乘坐,而是把放学接孩子的每日必做就完全交给了孔文龙。
郑卓越已经离婚了,他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单过。所以他是既当爹又当妈的,孔文龙就开始成为帮他接送孩子的亲戚和家属了。
.................
这天,郑卓越从外面跑活回来也拿来了一个手机,孔文龙连忙赞美地说:“哎呀,郑工,你也用上手机了,这才像一个大设计师的样子了。”郑卓越说:“我可没钱买这个东西,这是一个甲方欠我的设计费,用来抵债的。哎,没办法,我只好用它也装一下大老板的样子,没准对咱们以后在外面揽活有帮助。”
孔文龙说:“郑工,你也要跟上时代呀,咱们公司李大经理早都有手机了,你作为咱们设计部门的老总,也该轮到你了。”
郑卓越说:“我还真不稀罕这个玩意,我有事在咱们公司就能打电话,回家以后我们家门口就有公用电话,比用这个省钱多了。这个东西对别人是个宝,能装点门面,对我来讲就是鸡肋,用着费钱、不要又可惜,我恨不得有人按原价把它买走,我好用这钱给你发工资、发奖金呢。”
孔文龙说:“郑工,既来之则安之,你就留着自己用吧,以后我跟着你出去你拿着手机,我脸上也有面子了。”郑卓越笑了,说:“你们都这么看中手机的作用?它在其他人眼里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孔文龙说:“当然了,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设计师都用上了手机,这就是你的无形资产,人家甲方肯定就相信你的实力了。”郑卓越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地继续用着它吧,前两天我还打算折价卖出去,现在希望能给咱们多接来活,也算没有浪费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