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姐一愣,说:“你还会做设计?”孔文龙说:“是的,我大学就学的是建筑设计,以前也在装修公司上过班,去卖画是中途改行了几年。”虽然还没有最后决定自己现在干什么,孔文龙心里已经开始准备接受重操旧业搞设计的想法了。
欧阳姐赞道:“你倒是挺有本事的,既能当翻译,还能做设计,还是有才华的,看来大学也不是白上的。”她对大学生和文凭还是非常看重和羡慕的。孔文龙说:“姐,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吗?”欧阳姐说:“当然可以了,我本来就比你大。”孔文龙说:“好吧,我以后就叫你姐了。你刚才过奖了,我这也是只有能够吃口饭的本事而已,不像人家做生意的,能发大财。”
欧阳姐摇摇头说:“那也比我们工人强太多了,我们只能守着半死不活的工厂,守着那一点可怜的死工资混日子,如果失业了就只能要饭了。”孔文龙连忙说:“姐,不至于,你那么漂亮、那么温和,肯定会有美好的日子过呢。”
欧阳姐说:“那你今天来是干什么?”孔文龙说:“我今天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来看看你,看看你还好不好?过得怎么样?二是想在你们门口租个农民房住下。”欧阳姐说:“我现在过得非常不好。”孔文龙就问:“怎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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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姐说:“上次我就告诉你我离婚了,现在一直住在我父母这里,我哥和我弟都想占我家这房,都嫌弃我还赖在家里不走。”孔文龙说:“你都离婚那么久了,怎么不再找一个人呢?”欧阳姐说:“你以为找个老公和买菜一样简单?哪有那么容易?”
孔文龙说:“你这么好看,性格又温柔,还善解人意,哪有男人不喜欢的?肯定是你把条件定得太高了,把男的都吓跑了。”
欧阳姐说:“第一,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第二,我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孔文龙说:“反正我就觉得你特别好,肯定是个好媳妇。你给我说说你的条件,让我帮你参谋一下。”
欧阳姐说:“我现在要找对象,肯定得要求对方有房子住,因为我必须离开我家。另外,男的结没结婚无所谓,但不能有孩子,我还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最后,男的都要有个好的工作,能养家糊口,因为我现在这列车厂的工作没什么钱。”
孔文龙听了,说:“条件听起来也不算高。”欧阳姐说:“就这些条件加起来,就难找了,我整天在这个厂里上班,认识的男的都结婚了,剩下的几个都惨不忍睹,我躲都来不及。”
停了一下,欧阳姐突然想起来孔文龙来的第二件事,她说:“先别说我的事了,你刚才还说要在这附近租房子住,为啥?”孔文龙说:“我就想在西郊找个装修公司上班,另外,住在这里和你见面也方便。”欧阳姐说:“你真的不是为了专门每天见我才租的房子吧?”
孔文龙连忙否认说:“那倒不是,你千万别有顾虑,我就是不想和父母住一起,嫌他们唠叨,我也想自己独立起来,而且我父母的房子真的不大。”他看到欧阳姐将信将疑的样子,就又继续解释说:“我现在单身一人,我空闲的时候会想起你的,现在住近了,就可以和你随时聚一聚、聊聊天,有个漂亮善良、体贴关心我的姐姐真的挺好的。”
这近乎于半明半暗的表白了,欧阳姐笑了,说:“你真的喜欢我?我记得我可比你大两岁呢!”孔文龙说:“反正我觉得你长得好看,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大姐,总之喜欢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全部优缺点。”欧阳姐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是个苦命的女人,没有什么长处,时间长了你会厌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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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说:“姐,咱们也别一直站在这里说话了,我先找好房子咱们再慢慢聊,好不好?”欧阳姐说:“可以啊。”孔文龙又说:“姐,你回家帮我找一床被褥,我现在就去找房子,等会儿来拿你的被褥。”
欧阳姐说:“你没有被褥吗?”孔文龙说:“我的被褥都太旧了,我扔在是一个房子不要了,现在天不冷了,不用太厚的被褥,薄的就行了。还有,你门口哪里有什么村子能租房?”
欧阳姐说:“你到了大路口往北走一站路,有个建章村,里面房子多,这里比城里房租便宜好多。”孔文龙说:“那我就先去找房,等一会儿我再过来。”欧阳姐说:“等你再来了,别在我家门口等我,你往北边一段,我不想让家里人看到咱们在一起。”孔文龙说:“我知道了,那我走了。”然后就骑着摩托车往建章村去找房子了。
孔文龙很快就到了建章村,这里比孔文龙现在住的土城地区还偏僻,明显感觉到了贫穷和落后,当然,房租也就同样便宜了好多。孔文龙在村子里转了一会,就找到了一个二楼的小房,每个月60元,孔文龙马上毫不犹豫地给房东交了房租,把钥匙拿到了手里。
房东问他是干什么的?孔文龙告诉房东说自己要在这附近进修一段时间,是做装修设计的。然后他就马上在门口买了水壶和脸盆毛巾等简单的生活用品,他准备和上次跑路时候在长延村一样,在这里常住一阵子。
忙完了这些,他马上又骑上摩托车去找欧阳姐。到了欧阳姐家,孔文龙按照欧阳姐刚才交待的刻意往北边让了一让,在那里等着他的欧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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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姐已经把被褥给孔文龙准备好了,她把东西从家里想办法拿了出来,又到了还往北的一个同事家里放着,然后在那个同事家门口等着孔文龙。很快,欧阳姐就远远地看到了孔文龙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但停在了她家稍微北边一点的地方等着她。
欧阳姐不想过来,就在那边喊着孔文龙用的化名:“赵勇、赵勇。”孔文龙一点反应都没有,欧阳姐心里想着:这也没有多远啊,他这么听不见?她的同事也是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女工,她也说:“欧阳姐,你那个朋友年纪轻轻的耳朵怎么那么背?”
原来她们都认为孔文龙就是叫“赵勇”这个名字。可孔文龙在这边一直是背对着北边,他以为是哪个小孩在喊别人呢,因为他本来就不叫“赵勇”。所以说,人是不能轻易撒谎的,否则你就要不停地继续撒无数的谎来圆这第一个谎,实在是太辛苦了,早晚也会穿帮的。
欧阳姐不敢再大声喊了,她怕把全家属院的人都惊动了,她只好主动跑过来,拍了一下孔文龙的肩膀说:“你耳朵聋了?我那么大声喊你,你听不见?”孔文龙说:“哎呀,我光顾着看你从南面过来呢。”欧阳姐说:“快,跟我走。”孔文龙就推着摩托车紧跟着欧阳姐往北边走,然后从她同事家取出被褥,马不停蹄地坐上了摩托车往建章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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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建章村,他们在孔文龙租的房子门前停了下来,孔文龙把摩托车推进了院子停好了,就抱着欧阳姐拿的被褥,和欧阳姐一起上楼进了自己租的房间。
两个人把东西放好了,就都坐在了刚铺的床上休息起来。孔文龙本想着这次和欧阳姐的见面和上次在公园里面完全不同,他们完全可以按照姐弟关系正常地亲密相处。毕竟,上一次是为了做法事,为了驱邪避晦才那么对人家举止暧昧的。
现在,他们都认了姐弟,他就不好意思再对姐姐无理冒犯和游戏人生了。况且,这个欧阳姐一看就是那种特别善良淳朴、又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实心肠的人,孔文龙决定要把她当作和钱翠兰一样的蓝颜知己对待,把和欧阳姐的相聚变成互相交流、彼此安慰的温馨港湾。
于是,孔文龙一改上次的油腔滑调和轻浮流气,对欧阳姐是相敬如宾般地以礼相待,他的一举一动都保持着距离和分寸,总之就是为了不把他们的关系处成不伦不类的样子。
可偏偏事与愿违,欧阳姐见孔文龙主动堵上门来找自己,还以为他就是年轻风流,是专门和自己亲热暧昧来了,毕竟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孔文龙就留给了欧阳姐一个风流倜傥、到处留情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