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龙一惊,连忙就问:“怎么了?吃饭都有困难?要不要我先帮一点?”郑丽芬说:“那倒不用了,左建国把他们学校的校办印刷厂承包了,把我们的所有存款都用上了,还借了一屁股债。”孔文龙说:“那怎么没见左建国来找我,多少我也能表示表示。”
左建国说:“当初确实是第一个找你帮忙的,可上次到你家,你和赵红玉正为了手表的事打架,我们就没好意思开口。”
孔文龙说:“奥,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们两口子来了,好像有事要说,我当时只顾着和赵红玉吵架,就忽视你们了。那真对不起了,那你们后来钱借到了吗?”左建国说:“后来找我二姐夫借了,他在政府部门上班,还是有些办法弄钱的。”
孔文龙说:“这下你们有正经事情做了,印刷厂弄好了也肯定挣钱。”郑丽芬说:“哎,那厂子就是个鸡肋,外人不知道还以外咋样呢?实际上已经让上一个承包人把底子折腾光了,我们过去等于空手再起了,哪天能开始盈利都想不来。”
孔文龙说:“已经干了,就咬牙坚持下去吧,总有拨开云雾见晴天的那一天,我相信左建国的能力,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左建国说:“好,我就借你的吉言,咱们再举杯一起干完就结束了,你们还要回去收拾呢。”大家一起碰杯喝尽了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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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孔文龙和赵红玉来不及仔细收拾新家,他们赶紧回到了钟楼小区,给房东打扫昨天才搬空的房子。上楼之前,孔文龙给房东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已经搬完了,让他们中午来收房。
两个人用留在房子里的拖把和笤帚开始给房东仔细认真地打扫卫生,人家房东既然好说话,他们也不能应付差事,不能在卫生上让人家挑出毛病。
中午的时候,房东两口子如约而至,他们对孔文龙小两口收拾的房子非常满意,然后很痛快地把说好的房租退还给了他们。孔文龙也把房门钥匙还给了房东,双方皆大欢喜,愉快地互相说了再见。
孔文龙就在楼下找了一家砂锅店请赵红玉吃午饭,赵红玉说:“我昨天还担心房东反悔,怕他们不退咱们房钱,咱们已经搬家了,那怎么办才好?”
孔文龙说:“这两口子一看就不是那种油嘴滑舌靠不住的人,首先他们的房子不愁租,这是抢手的地段。其次,我让他们占着了便宜,他们也乐意这样。最后,他们是小心谨慎的人,就怕咱们把他们的新房弄坏了,咱们就是土生土长的西京人,又不是外地的打工一族,所以他们不会反悔,也不敢不给咱们退钱。”
赵红玉叹了一口气说:“你考虑得倒是精明,但我的困难日子又重新开始了,以后要在城中村继续颠沛流离了。”孔文龙说:“你再忍一忍,等咱们再稍微攒一点钱,不到10万也可以先买房,比他们家的房子差一点、便宜一点也行。”赵红玉这才转忧为喜,开始大口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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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他们新搬进的李家楼这个院子,房东是个特别老实近乎于傻的老农民,他们家差不多算全村最落魄的,从一直没有加盖新房就能看出来。但房东的老婆却是个极其精明和能说会道的农村老太太,这倒也算和谐。
老太太对家里但凡有一点不满,就骂老头没本事,让她吃苦受难。老头从来都是一声不吭,任由老太太随便喊叫,这样家里倒也始终相安无事。房东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所以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负担,守着一院子的房子收房租也就能过日子。
房东在大门口养了一个土狗,一看也是那种穷困潦倒的模样,赵红玉悄悄地告诉孔文龙说:“房东家的狗和房东长得一模一样,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宠物。”孔文龙说:“人自己长什么样?就对长什么样的动物感兴趣,才会买回来当宠物养着。”
房东家因为比较贫穷,没有什么好东西喂给看门的土狗,主要是些馒头和其他剩饭,有时候就是放了好久都干硬的冰馒头,土狗啃起来都很困难。孔文龙和赵红玉都看不下去,觉得这狗命不好,没有托生在有钱人家里才这般受罪。
房东家二楼顶上还养了一条小狗,才刚断奶,孔文龙平时只是听到了小狗的叫声,直到他有一天上了二楼顶上了望的时候才见到真面目。这只小狗真是可怜,在楼顶给房东家看家,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地吃饭,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孔文龙其实并不喜欢狗,他是超级猫粉,现在见到这个小狗,他几乎同情地落泪了。孔文龙马上跑出去,给小狗买了两个火腿肠和一包牛奶,他给小狗放在狗碗里,小狗疑惑地看了看这个生人,小心翼翼地闻了闻面前的美食,他可能生来就没有见过火腿肠。
终于,小狗不再犹豫了,大口地吃着火腿肠,同时仔细地喝着牛奶。孔文龙一直看着它把火腿肠吃得干干净净,还把牛奶全部喝光了才停了下来,一点浪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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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把小狗的铁链子解了下来,把它带到了楼下,绑在自己房子的门口,他还用门口房东家堆的剩砖给小狗搭了一个简单的狗窝。并在狗窝门口摆好了饭盆和接满水的水盆,他准备和赵红玉亲自喂养这个可怜的小狗。
房东回来见了这个情景,又找出了一块木板给小狗垫在了狗窝,这样小狗卧在上面就不冰冷了。孔文龙开始的时候把小狗拉出去在村子里溜达,其他人看见了都说:“咦,咋把狗饿得这么瘦?都快变成龙了。”
小狗由于营养不良,后腿都站不直,孔文龙担心它永远都变成了残疾的腿。于是,孔文龙每天都买火腿肠和牛奶喂狗,还把自己吃剩下的肉骨头和肥肉都给它吃,门口的大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它羡慕嫉妒得不行。
孔文龙每次给小狗喂好吃的时候,大狗都吼叫着表示不满。孔文龙看不下去,也同时给大狗喂一些肉和骨头,大狗对孔文龙也开始友好起来。每次孔文龙从大狗身边走过,大狗都扑上来和他亲切地互动,孔文龙就摸摸它的头表示安抚。
房东全家人都发现孔文龙的爱心了,他家的姑娘娟娟对老太太说:“妈,咱们这次运气特别好,招的几个房客都是素质特别高的人,尤其是他们新搬来的小两口,有钱还善良。”
孔文龙和赵红玉骑着摩托车出出进进,又每天给狗喂肉和牛奶,这在城中村走到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好房客,因为他们比房东的日子过得还好,根本不存在没钱拖欠房租的事,当然也会受到房东们的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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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了,孔文龙他们自打搬到了西郊,画廊的生意就不好了。本来就已经是天冷了的淡季,生意比往年要差好多。赵红玉说:“都怪你,一搬过来咱们就挣不到钱了,你把财运搬没了。”
孔文龙说:“你咋不这么想?如果咱们没搬家,现在不挣钱,还住在钟楼,那消费比这高,咱们才更不好过呢,所以你应该感谢我的英明举动。”赵红玉说:“你还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么不幸的坏事你都能说成好事,我真是服了你了。”
孔文龙说:“没事的,先熬一熬,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旺季来了,咱们照样有好日子过。”赵红玉也知道,做旅游行业的每年都是这样,有淡季和旺季,她就盼望着漫漫的冬天赶快过去,好让他们在旺季好好地挣钱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