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龙是硬着头皮艰难地写下了和刘元芳的告别信,他不愿意去想象刘元芳看到这张纸条的情形,那一定是自己无法忍受、无颜面对的凄惨场面。
孔文龙把房东给的房租收据还放在了桌上,他最后又仔细地全部看了一遍他们那个曾经柔情蜜意、翻云覆雨的小爱巢,这里虽然时间不长,却给自己留下了浪漫温馨、甜蜜刺激的回忆,这份记忆足够他在心里铭记一辈子了。多年以后,他如果回想起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也有一段红杏出墙的奇特经历,他一定会觉得此生无憾的。
不能再恋恋不舍了,孔文龙咬着牙,抱着自己的东西锁上了房门果断地走下了楼,他准备和这里的一切彻底告别。房东掀开门帘出来了,他问孔文龙说:“你是要搬走还是出门?”孔文龙说:“没有搬走,只是拿回家一些东西,还回来呢。”
房东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估计也能猜到几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于孔文龙这一对野鸳鸯他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房东自己摇了摇头,就进了他家的房子。
孔文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师大门口的长延村,他生怕自己再改变主意,或者突然遇到中间回来的刘元芳,那他就真的是麻烦大了。
孔文龙打车把行李拉往钟楼小区,路上他想象着刘元芳回来之后看到他留下的纸条后,一副哭天撼地的样子,他不禁心如刀割,居然也动情地落泪了,看来自己对刘元芳的感情已经很深,深到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地步了。
本来最初调戏这个小姑娘,为的只是验证一下和薛豪义的对话,却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一段刻骨铭心、掏心掏肺的恋情?再玩下去,可能就会发展成惊天动地的婚外乱情,弄不好还会出人命。这还真不如一开始就花钱找姑娘,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来的简单方便。
但那样的半小时赤裸裸地身体刺激,哪有这样两情相悦、卿卿我我的爱心交流的快乐可比?可是,快乐是要非常巨大的代价的,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孔文龙在出租车上默默地和刘元芳告着别,他心里说:别了,小芳,我的小妾,谢谢你给我的亲热、真情和所有的欢乐,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那个来自陕南大山里的淳朴憨厚、纯真烂漫的打工妹,希望你能赶快忘了我,将来也能有一个很好的归宿。
坐在出租车里,孔文龙耳边不由得响起了前两年流行的那首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回到了钟楼小区的小家,孔文龙把行李放下了,他给赵红玉说自己累了,倒头就先睡了。赵红玉还以为孔文龙来回奔波又搬东西累着了,她对孔文龙说:“那你先躺一会儿,等晚饭好了我再叫你。”然后给孔文龙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出去了。
孔文龙平时一直是瞌睡较少的人,今天实际上一点也不疲劳,他是真的心累了。当你对一件事无能为力的时候,上床睡觉就是最好的逃避,这能让你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进入无忧无虑的时光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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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天起,孔文龙结束了每天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奢侈生活,就每天守在文化斋门口上班,他很快就适应了门口的环境,也开始每天能保证有不少的卖画收入了,他和赵红玉的生活又开始回归正轨。孔文龙和赵红玉都以为躲过了一难之后,日子该有好转了,可赵红玉家里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大事。
赵红玉的父亲查出了癌症,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霹雳,让整个赵家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原来,今年以来赵爸爸就开始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他本来就有哮喘和咳嗽。他知道,这是他年轻的时候整天开车、修车和汽油接触过多而造成的职业病,公交总公司好多司机都有这些情况。加上赵爸爸沉迷于抽烟喝酒,现在这些老毛病更加严重了。
一开始,赵爸爸是硬撑着没说,他以为自己扛一扛就能过去,到了后来病情越来越厉害,他已经无法正常的吃饭和睡觉了,赵妈妈先发觉了情况不对劲,就让赵爸爸去医院检查看病。赵爸爸一直拖着,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才让儿子赵红凯用自行车推着自己去医学院看病。
到了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肺癌,还是2期,就是如果不治疗就马上进入3期,就是晚期。赵爸爸一下子就被击倒了,赵妈妈吓得是六神无主,立刻把所有孩子都叫了回来,商量该怎么应对?
赵红玉也闻讯跑回家了,她告诉赵妈妈自己有钱,问要不要给父亲拿钱看病?赵妈妈说:“我知道你和小孔手上有钱,你们自己留着,将来还要买房、生孩子,要花钱的地方多了。你爸他把钱都花给了他儿子——你哥赵红凯,把接班工作给了你大姐赵红英,这一次就让赵红凯和赵红英拿出钱来救你爸,你和赵红金都只出力照顾你爸,钱的事情就别管了。”
赵家有赵家的规矩,子女们要保持公平正义,既然最上面的哥姐受到了家里的恩惠比较大,就应该在家里有困难的时候多付出一些,赵妈妈完全按照赵爸爸以前定下来的家规来要求子女的。
赵红玉见妈妈给自己定下了大的方针,就决定把精力都放在陪父亲看病和住院照顾上,至于钱的事情就不再考虑,都让哥哥和大姐姐他们去想办法吧。
三姐赵红金这时候又和一个同学在外面开始合伙卖包子,这个是她的拿手好戏。当年赵爸爸把钱都给了赵红凯,把工作给了赵红英。赵爸爸把家里祖传的包子、饺子调馅的本事传给了赵红金,因为他发现这个3女儿打小就在吃的上面非常有天赋——用赵红玉的话来说三姐:那是天生嘴馋。
至于小女儿赵红玉,赵爸爸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本来就最像自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现在又跟了能挣钱的小孔,不管怎么说,赵红玉跟着小孔不会让他担心吃饭和生活。
所以,这次赵爸爸生病住院,赵红金也领了赵妈妈的指示,只是出力不出钱,话说回来,赵红金手上还真是没什么钱,这和她这些年的工作经历有关。赵红金马上就30岁了,既没有干过什么像样的挣钱工作,也没有运气遇到财运亨通的男朋友,赵妈妈也实在没办法对她要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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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爸爸被赵红凯安排在医学院住院治疗,孔文龙也随后来看望了两次,不论赵爸爸当初如何难为过自己,他毕竟是自己媳妇赵红玉的父亲,况且现在又得了这个没指望治好的绝症,孔文龙的心情也和赵家儿女一样沉重、痛心。赵红玉已经把赵妈妈的意思传达给了孔文龙,孔文龙也就顺水推舟只是买了一些水果和糕点来探望老人,并没有为治病出钱。
赵爸爸住在医学院的高危病房,每天被用轮椅推来推去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检查和治疗,他的医疗花销巨大,没用多长时间,赵红凯就承受不了了。因为赵爸爸的病情日益加重,已经进入癌症晚期,普通能报销的国产药早已不起任何作用,只有昂贵的进口药才有些疗效。赵红凯有些崩溃,说自己小家多年的存款已经全部耗尽,自己实在是是无能为力了。
那边老二赵红英的日子也不好过,老公杨万军在含光路饭店的海运公司已经关张了(内地的这种生意远远竞争不过沿海的同行),他刚回家休息,正准备重新出来干个什么新的事业。再说赵红英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娘家的事情按照常理也就说象征性地出出力、拿一点钱就行了。
至于老三赵红霞,那就更别提了,她本来就在东郊的水泥厂做电话室的接线员,工资微薄,还要养孩子。老公邢海天也是普普通通的工人,所以家里也拿不出什么钱来给赵红霞的父亲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