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孔文龙在文化斋接了一个电话,是他的大学同学李家林从广州打来的。李家林是孔文龙的大学室友,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密切。大学毕业之后,李家林从重庆设计院出来,到了海南去闯荡,给一个“香港老板”做左右手。
当时他们在海南集资搞房地产,开始的时候曾经辉煌一时,李家林就把在三秦省设计院的孔文龙拉去了海南,准备一起大干一场。结果,那个“香港老板”卷钱跑路了,害得他们两个也被警方通缉,两个人只好在南方几省东躲西藏了3年,直到案犯被抓,他们才得以洗去了罪名,孔文龙才平安地回到了西京。
孔文龙以前的设计院因为是主动辞职,回不去了,就先给私人装修公司做设计,后来被高中同学严有才介绍才到了文化斋卖画。
李家林电话里说自己第二天要来西京出差,特地约老同学孔文龙见面叙旧。孔文龙对这个老同学是又爱又恨,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从设计院里面辞职出来,本以为能在海南大展宏图,没想到钱没挣到,还惹了一生官司,最后过了3年人不人、鬼不鬼的逃亡日子。但孔文龙也明白,当初李家林也是为了提携自己,他最后也成了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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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李家林终于和孔文龙在西京的钟楼饭店大堂里面见面了。李家林再一次向孔文龙诚恳地道歉,表示是自己把他害了。孔文龙连忙拉住老同学的手,说:“这事真的不怪你,你当初也是为我好,再说,你以前已经道歉了很多次了,以后再也不许提了,否则我就真的生气了。”
李家林只好作罢,他说:“好好好,咱们不提以前的破事了,我是从你们省设计院毛如意那里要的你现在在画廊的电话,同时也简单地了解了你如今的情况。据说你现在当翻译干得也是风生水起的,挺好的,是金子放到哪里都能发光。”(毛如意也是他们的大学同学,现在在孔文龙以前的省设计院当设计师,他和孔文龙也非常要好。)
孔文龙说:“毛如意肯定是给我脸上乱贴金呢,我现在是彻底改行了,说是翻译,其实和在大街上要饭差不多,只不过是从老外身上要饭。”李家林说:“老弟,你也太谦虚了,我听说你结婚了,摩托车也骑上了,这就已经在咱们的老同学里面遥遥领先了,至于是当设计师还是翻译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挣钱,能比别人过得好,就是成功,不论干什么职业。”
孔文龙摇摇头,说:“还是踏踏实实做设计师好一些,你别看我现在当翻译挣钱,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定哪一天就不能干了,这个行业毕竟是特种行业,极不规范合法,是在打擦边球。”
李家林说:“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稳定的行业,任何职业都会随着时代的前进而不断变化的,关键是要紧跟时代,不能停滞不前,否则就会被时代抛弃。”
孔文龙点点头,说:“不错,现在既是最好的时代,我们只要有真才实学、只要勤奋努力就能出人头地、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同时也是最坏的时代,稍微不努力、稍微偷个懒可能就会落后落伍,没有人在前面等着你。”
李家林说:“经过了咱们两个在海南“过山车”似的3年,我现在彻底地想明白了,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生活,千万别幻想着走捷径,捷径其实是最难走的路,弄不好就会掉到沟里去了。”两个人都笑了,对此,他们绝对是深有体会、感同身受。
李家林告诉孔文龙,他现在在广州一个外资的设计事务所上班,是专职的设计师,这一次是到西京出差的。孔文龙见老同学有了可靠的归宿,也着实地为李家林高兴,毕竟是曾经患难与共的好同学、好哥们,他也真心希望大家都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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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林最后说:“我听说你以前那个女朋友因为咱们在海南的官司离开了你,实在是太可惜了,其实如果她能坚持等你回来,你们照样能够幸福。当时你们在咱们大学里面那么相亲相爱!你们那些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场面,在全校都是挂得上号的一对。”
孔文龙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她的选择也许是完全正确的,可能跟了我就一辈子要过漂浮不定、颠沛流离的苦日子,生活光有激情是不够的。”(李家林和孔文龙在大学的女朋友韦丽丽也非常熟悉,他们当时也经常在一起聊天、吃饭。)
李家林惭愧地说:“后来,我才知道,咱们跟随的那个香港大老板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广东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香港老板”,咱们被人家骗得团团转,真是那种帮着别人数钱的两个大傻瓜,这都是咱们年轻无畏的代价。最让人气愤的都从来都是自己人坑自己人,这真是咱们这里的国情。”
孔文龙说:“没什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咱们经历了这一次磨难,以后至少不会再上类似的当了,而且咱们两个现在都能脚踏实地的生活,不再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了,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李家林说:“看来你真的是长大了,我还担心你因为那个事情就一蹶不振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你的思想境界比我还高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孔文龙说:“不管怎样,咱们两个人现在都过得挺好的,这就够了。没有人会一直倒霉,也没有人会永远幸运,每个人的一生都会不断起伏变化。就像歌曲,有高音和低音,如果一直是高音那就成了噪音了,你说是不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两个老同学难得在西京见面,先是一起吃饭喝酒,最后一直聊到了半夜才依依不舍地拥抱话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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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的小孩金颖(女儿)和金星(儿子)都放暑假了,天天吵吵着要出去旅游,连续几天之后嫂子也被弄得心痒痒了,她就准备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几天。嫂子把自己的想法和翻译们说了说,林丽人、王慧心和方巧玲等都拍手叫好,而且几个人都积极表态要跟着嫂子家人一起去旅游。
嫂子非常高兴,立刻和她们几个女翻译商量着去哪里玩,最后几个人一致通过了去北京的想法。嫂子就让大家回家准备,隔一天就一起出发,大家下班后就兴高采烈地回家准备了。
第二天,卢兰湖她们听说了也心动地想去,但是她们都有值班的工作,暑假里到医院看病的人多,请不了假,只能看着别人出去旅游眼热。因为去北京这么远的外地,大家一起远比自己去要安全的多,当然和熟悉的人一起出去玩就更加有意思了。
孔文龙是去过了北京,薛豪义是因为吕飞燕走不开,他自己也不想去了,说都是女的一起,自己去了尴尬。严有才是不舍得花钱出门,大家都知道他的抠门,就算他想跟着去,大家也不欢迎。
嫂子临走前,从回民街找了一个金文化的跟班老吕,这个老吕是个中年人,孔文龙和大家都认识,他平时都是跟着金文化出出进进的,还经常来文化斋帮助干杂活。老吕看上去憨厚老实,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嫂子就让他写了一些“武”、“寿”和“福”等字裱成了镜芯在画廊代卖,一个月也能卖一些。
嫂子让老吕代替她在文化斋管理几天,她让留守的翻译都听从老吕的管理,孔文龙和薛豪义等都说知道了。
到嫂子等人在第三天走的时候,林丽人突然说自己不去了,嫂子就带着王慧心、方巧玲和4个孩子们去了北京(还有金文化前妻的两个女儿)。孔文龙就问林丽人为啥不去了,林丽人说:“你们家赵红玉不去,我跟着她们去没什么意思,也没有和赵红玉说笑好玩。”
孔文龙说:“你要是早说我就让赵红玉陪你去了。”林丽人说:“你这家伙就是马后炮,还抠门,不让赵红玉花钱去玩。”孔文龙说:“没有,我们也刚从宝鸡玩回来。”林丽人说:“宝鸡咋能和北京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