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州宾馆的房间里,三人围坐在一张床上,正在玩扑克牌挖坑游戏。
马宇扬扔下一对A,看了眼对面的于子涛。
“我说于老板,这都两天了,咋还不见那姓童的打电话,送出去的二十万,不会白白打水漂了吧?”
于子涛甩出两张3,淡淡一笑:“无所谓,敲门砖而已。”
“二十万的敲门砖?于兄弟你可真是大手笔!”老疤张着大嘴,很是惊讶。
马宇扬拍了一下老疤的肩膀:“大猩猩,你知道于老板一天能赚多少钱吗?”
老疤迟疑了一下:“几万吧……或者几十万?”
“切!你也太小看于老板的钞能力了!”
马宇扬斜了老疤一眼,“再加个零吧。”
“几百万?!”老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子涛。
“小草驴的嘴,骗人的鬼!”
于子涛哈哈大笑,“疤哥,我要是一天能赚几百万,还做雪糕干啥?躺平算球了。”
“玩呗!反正你有钱……”
马宇扬咂吧着嘴。
“没钱叫穷折腾,有钱叫富折腾。玩亏了叫体验,玩赚了叫回报。嘴皮子一翻,就看你咋说了!”
于子涛汗颜,这家伙嘴皮子真能哔哔,不拜郭大纲为师简直太可惜了。
于子涛扔掉手里最后一张牌,起身伸了个懒腰。
“咱也别干等着了,既来之则安之。今天好好在梅州玩玩,也不枉从北到南跑了这么远的路。”
马宇扬一下来了精神:“梅州有个灵光寺,据说求签问卦很灵验,要不咱去那儿……”
老疤声壮如牛,极力反对:“都是些泥胎神像,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去风景区游山玩水呢……”
“你懂个屁!”
马宇扬嘴角一撇,“都快奔四的人了,不赶紧问问你的婚姻大事人生前途,还想着游山玩水呢?”
老疤瞪了马宇扬一眼,“你个浪荡子,不也没结婚没前途,就别黑猪笑老鸦了!”
“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呢?”
马宇扬嗤之以鼻,“你连大姑娘的手都不敢摸,白瞎了这雄健有力的胸大肌!”
“你……”老疤被噎得无话可说。
说实话,除了和那个自小定了娃娃亲的表妹聊过几句热心话,他还真没和别的女孩交往过。
想起来,确实有点可悲。
“就听小马哥的,去趟灵光寺,求签问卦得个心安也不错。”
于子涛大踏步走出客房,马宇扬冲着老疤做了个得意的鬼脸,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小人得志!”
老疤一咧嘴,关上客房门,紧随其后。
……
西林风情商业街。
小妖怪烘焙坊玻璃门上,罩了一层厚厚的防雨布,一块四五十公分的木牌立在门口,上写“店内装修,暂停营业。”
隔壁的炒货店倒是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一对大学生情侣从店外走进来,称了两三斤干炒花生,禁不住问道:“老板,隔壁蛋糕店咋不开门了?”
老板忙着给顾客装松子,头都没抬。
“没看见门口立的牌子吗?内部装修。”
“不可能吧,抖音上有人发了视频,说他们店被人泼了油漆,连门都给砸了……”
老板扭过头,眉头紧皱:“小伙子,可别乱说啊,小心祸从口出!”
男学生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旁边的女学生忍不住插嘴:“我们还是他们店的VIp会员呢,不会跟着黄了吧?”
“哎呦小姑娘你就放心吧,蛋糕店老板娘那么好个人,每天早到晚归的,可尽心着呢……”
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瞅了眼女学生,“现在网上都说蹭流量,搏关注……你说的那什么泼油漆砸门呀,有可能还是人家故意弄出来的噱头呢!”
“有句话咋说来着……”
老大妈提着半兜子南瓜子,走到门口,喃喃自语。
“哦对,想起来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喽……”
大学生情侣一听这话,顿时面面相觑,随即又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
风清扬茶社里。
冯瑶一脸苦瓜相,看着在包间里走来走去的陈小三,忍不住抱怨起来。
“于子涛没去梅州都好好的,这刚一离开就发生这档子事!陈哥,是不是有人故意搞我们啊?”
“嗯,就是那个耗子在背后搞的鬼。”
陈小三停下脚步,摸着下巴。
“我已经有了他搞事的录音。不过据我猜测,他也是受人指使,背后的主谋一定另有其人!”
“会不会是姓林的?”冯瑶冒出一句。
“林家豪?”陈小三一皱眉,“你为什么怀疑是他?”
“我……我就是瞎猜的。”
冯瑶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其实她心里明得跟镜子似的。
早上林家豪来店里窥探,晚上大门就被泼了油漆,昨天晚上更是变本加厉,玻璃门直接被砸穿,还差点被泼了粪水。
就林家豪那个得不到就毁掉的本性,不是他还能有谁?
但这话冯瑶不能对陈小三说。
只能旁敲侧击提醒陈哥,注意林家豪可能还有更疯狂的报复。
“陈哥,瞒着也不是办法,要不给于子涛打电话吧……”
陈小三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让小老弟担心……”
冯瑶叹了口气:“要不把视频和录音交给警察,我们……”
“太费时间了!”
陈小三直接打断,语气森然。
“我有的是办法,今晚就拿耗子开刀,我倒想看看,是他的命硬还是嘴严!”
“陈哥,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冯瑶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依照陈小三嫉恶如仇的个性,八成这个耗子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陈哥必然会锒铛入狱。
好不容易才见的幸福,转眼就要成空,让陈嫂和孩子怎么活?
“哼!杀鸡焉用宰牛刀!”
陈小三一撸大光头,目光如炬。
“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驱车四十来公里,终于到达了灵光寺。
一下车,马宇扬就带着老疤往大殿跑,要抽个签问问大猩猩婚姻状况,顺道把自己的价值观给解决一下。
于子涛对抽签问卦不感兴趣。
进庙拜神,拜的是自己的贪念
进寺磕头,磕的是自己的欲望。
对他而言,爱情有了着落,财富正在积聚,他求签问卦又有何用?
能来这里,就是领略一下地方文化,仅此而已。
于子涛没有跟着马宇杨一起去,独自随着进寺的香客,在这座上千年的古刹里转悠。
磬钹声声,香火浓郁,灵光寺笼罩在一片烟雾迷蒙之中。
半个小时后,于子涛从里面走出来,被门口矗立的两株柏树吸引。
两棵柏树,几乎同高同大,一生一死,不离不弃,被当地人称为生死树,又称“姻缘树。”
活着的柏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死了的柏树不朽不腐,傲然挺立。
仰望着那棵枯树,于子涛愣愣地有些发呆。
忽然一道嘤嘤的抽泣声从远处传来,声音很小,却真真切切。
于子涛以为是许愿的香客悲从中来,也没有在意。
可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由抽泣变成了呜咽,以至最后都成了大放悲声,更奇怪的是还夹杂着小孩的啼哭。
于子涛循声望去,只见在灵光寺门前的石阶下,跪着一个黑衣女子,正给面前坐着的一个孩子不住地磕头。
女人哭的悲切,小孩哭的心疼,一时引来很多人围观。
寺庙就在眼前,不进去烧香磕头,怎么还拜起小孩来了?
于子涛心里顿觉奇怪,抬脚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