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视频,于子涛坐在长城厚实的地砖上,等着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嘴角不自觉上翘,眼里却闪过一道戾光。
李建和白丽站在墙垛口,不是疯狂自拍,就是疯狂炫朋友圈。
黄毛像滩烂泥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望着灰黄的天空发呆。
几分钟之后,于子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瞅了一眼,直接挂断,等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接通。
“怎么样啊,糜老板?”于子涛嘴角挂笑,“要不要报警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糜子桃劈头就问。
于子涛呵呵一乐:“投桃报李,当然是价值交换喽……”
糜子桃异常焦躁:“你啥意思?”
“糜老板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那我就来给你掰扯掰扯……”
于子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女儿借车酒驾,一怕交警扣车,二怕闺蜜埋怨,三么……”
于子涛故意拉长了音调。
“三怕什么?”糜子桃逼问。
“三怕和男人搞暧昧被曝光!说白了,就是钓凯子骗钱!”
于子涛冷笑一声,“据我所知,那个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是这个月第五个男朋友,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你女儿口味清奇,只要凯子有钱,年龄都不是问题!”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糜子桃气得半死。
“胡没胡说,你女儿自己最清楚,哎呀我差点忘了……糜老板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你这母爱的力量可真伟大!”
“你……你卑鄙!”电话那头的糜子桃肝胆欲裂。
“我卑鄙,也比当妈的和女儿都无耻好吧?哈哈哈……”于子涛再捅一刀。
“我女儿的事情,你……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女儿在护校可是有名的哪个什么来着……”
于子涛若有所思,突然大吼一嗓子,“公交车!”
李建和白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探出身子往垛口下张望。
“公交车在哪?”
黄毛一个激灵爬起来,胡言乱语,“我要累死了,我要坐公交车回酒店!”
“姓于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糜子桃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说了,价值交换!”
于子涛将发烫的手机换到左手,冷哼一声,“你怎么对待林云志,我就怎么对待你女儿!”
“林云志?”糜子桃声音颤抖,“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看你仗势欺人心里不爽!”
于子涛声音平静,“糜老板,要不要把你女儿的烂事,也发到网上晒一晒啊?”
“你敢?”
糜子桃嘴上强硬,实际内心慌得一比。
“啊对了,还有你在校园搞黑网贷,是不是也找几个受害学生举个证啊?糜老板,网曝的力量可是很可怕的哟,哈哈哈……”
于子涛毫不客气,步步紧逼。
“……”
足足有一分多钟,电话那头都没了声音。
“咋不吭气了?喂,糜老板?”
于子涛拍了拍手机听筒,自言自语道,“哼,想社死,那就来啊,谁怕谁!”
他突然抬高声音,“毽子,把视频用小号发到网上去……”
李建凑到手机旁,捏着鼻子哼哼:“于哥,有二十多条视频呢,全发吗?”
白丽在一旁捂着嘴偷笑,黄毛靠在城墙上嘟囔:“我要坐公交车……”
“别发别发……”
电话里传来糜子桃急促的声音。
她缓了一口气,“于子涛,二十万我认了,就当给姓林那小子的补偿,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那就看糜老板的表现了,我这个人吧,今天答应的事情,明天就可能反悔……”
于子涛砸吧着嘴,“至于视频嘛,就先替你女儿保存着,不过你放心,我不看,看了怕辣眼睛呐……”
“你……”
糜子桃心力交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挂了电话,于子涛迎风撸了一把头发,大步跨上一层台阶:“兄弟们,胜利就在最后九十九步,冲啊!”
李建第一个响应,快步跟上。
白丽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黄毛左手撑着后腰,右手扶着城墙,愁眉苦脸:“妈呀,还要往上爬啊?”
……
一座中式独门小院里。
从丈母娘家的客厅出来,鲁飞有些闷闷不乐。
他走到房后的花圃旁,点上一支烟,蹲下身子无聊地瞅着蚂蚁搬家。
这顿饭十碟子八碗的,倒是挺丰盛,可吃到鲁飞嘴里,却味如嚼蜡,食不甘味。
比徐蓉年龄差了五岁的小舅子,买了一辆宝马,那叫一个嘚瑟,一桌好吃好喝的都堵不住他的嘴,丈母娘看自己儿子两眼放光,再看鲁飞的眼神就有了些异样。
“姐夫,你这体制内混的还不如我这个无业游民,这么多年还骑着小电驴上班呢吧?”
“哦,你姐夫上班离家近,电动车用不了几分钟,开车不划算。”
徐蓉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鲁飞碗里,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
“蓉蓉啊,你俩结婚好几年房子是旧的,车子是电动的,孩子呢,至今连个影子都没有……你说说你们,这日子咋过的?”
丈母娘白了徐蓉一眼,“要是在没钱,你爸还有点儿养老金,拿去买辆车得了,别叫人大白天说笑话!”
这句话明显就是打鲁飞的脸。
老岳父只顾着啃大猪蹄子,连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无视就等于冷漠。
“妈,那可是你的棺材本,咋能说给就给呢?”
小舅子挤眉弄眼地挤兑道,“啃老的人,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呐!”
“吃你的饭!肉都堵不上你的嘴!”徐蓉瞪了一眼小舅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鲁飞放下筷子,喝光剩下的半杯酒,出了客厅。
“没本事还怕人说?哼!”
身后传来小舅子恶毒的声音,让鲁飞如芒刺在背。
一只蚂蚁拖着甲虫的躯壳,在奋力往前拉,鲁飞将烟灰弹在地上,挡住了蚂蚁的去路,蚂蚁没头没脑的跑了两圈,又拖着躯壳换了个方向往前拉。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徐蓉走过来,递给鲁飞一杯茶水。
鲁飞没有接水杯,他扔掉烟头,站起身:“徐蓉,以后你家我是待不了了,既然都看着我碍眼,那还是不见的好!”
“我弟就是开玩笑,你别这么敏感好不?”
徐蓉想要拉鲁飞的袖子,却被他一把甩开:“这几天你就呆在这儿享清福,我回家了!”
说完话,鲁飞头也不回,骑上电动车就窜出了大门。
看着鲁飞消失的背影,徐蓉手里的茶杯微微颤抖着,眼眶溢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