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星巴克店里,低沉的乡村音乐在耳畔缭绕。
糜子桃搅拌着杯里的手磨咖啡,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
“你现在越玩越野了,都敢在出租屋里招男人了!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要翻天?”
“妈,没有的事!”
女子低头摆弄着靓丽的指甲,不敢直视糜子桃的眼睛。
“那是我闺蜜和她男朋友……”她狡辩道,“他借我的屋,我借她的车,就这么简单呗。再说,车现在还在4S店维修呢,我都没敢告诉她!”
“那你告诉我,钓凯子是什么意思?”
“啥钓凯子,你说的是英语吧?听不懂!”糜依娜装傻充愣。
“三十万都能买辆车了,还想骗我是不?谁能给你作证?”糜子桃逼问道。
“妈,你咋就不相信我呢?要证人是吧?好,等着……”
糜依娜起身走到店外,拨通了王友林的电话:“我不管你在哪,十五分钟内,到南大街巷子胡同的星巴克来!”
糜依娜回到座位,自顾自刷着手机,一声不吭。
糜子桃静静地喝着咖啡,时间在光影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当王友林喘着粗气跑进星巴克的时候,时间仿佛定格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十三分钟,幸好没有迟到……”
他大不咧咧地拉开椅子,坐在糜依娜旁边,冲着服务员大喊,“给我来一杯抹茶星冰乐!”
“喊什么喊,要点素质好不?”糜依娜给他使了个眼色。
“妈,他是我护校的同学……昨晚追尾的见证人。”
王友林猛然一回神,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中年妇女,正两眼如刀地盯着他。
“对……我和娜娜,啊……和糜依娜是同学,也是护理专业的,我叫王友林!”
他殷勤地伸出手,却被糜子桃冷眼无视。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糜子桃冷冰冰的开口。
王友林口如悬河,噼里啪啦一通白活,把追尾的事情叙述的神乎其神,就是只字不提喝酒的事。
“明明有保险,为什么要私了?”糜子桃冷哼一声。
“嗯……阿姨,这您就要问糜依娜了!”王友林脑子急转,快速将皮球踢了出去。
“妈,报警就得通知车主,我怕下次舍友不给我借车呗……”
糜依娜噘着嘴嘟囔,“要是我有自己的玛莎拉蒂,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
“等等……”糜子桃忽然一挑眉,“你说那辆车是奔驰S500?”
“没错,我还拍了照片呢!”王友林大献殷勤,掏出手机打开图片,递给糜子桃。
由于光线不足,图片拍得很模糊,车后左侧依稀有S500字样,还有不太清晰的车牌。
糜子桃仔细辨认,终于认出了那串数字,嘴角不自觉跳动了一下。
……
“建哥,我真爬不动了……”
黄毛一手拄着登山杖,一手扶着墙砖,“我这腿肚子直哆嗦啊,真不行了……”
“不到长城非好汉……”
李建也是大口喘气,“这离顶峰还差得远呢,加把劲儿,追上白丽和于哥!”
“哎呦,走一步都累得要死……你别管我,赶紧追他们去……”
黄毛一屁股坐到地上,死活不肯往上爬了。
“别歇!”
李建一把拽起他,“这么点小坡都上不去,以后怎么跟着我上刀山下火海?”
黄毛哭丧着脸:“刀山火海那是一了百了,这就是个钝刀子割肉嘛……”
“甭废话,赶紧爬!”李建拉着他的胳膊,“你要是能爬到顶峰,我把那辆川崎送给你!”
“好,一言为定!”
黄毛瞬间像打了鸡血,一下子来了精神,噔噔噔小跑了两步。
“你小子,就是个贪财的货!”
李建踢了一脚黄毛的屁股,跟了上去。
……
走在最前面的于子涛,停下来往回看,白丽快要跟上了,李建和黄毛还像两只蜗牛一样,在吭哧吭哧地慢慢蠕动。
于子涛靠在砖墙上,往远处眺望,大好河山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要是冯瑶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他暗自思忖着,掏出手机刚要给冯瑶打电话,却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标注地还是阳东市。
“喂?谁呀?”
“于哥,是我!林云志。”
“云志?你咋把手机号换了?”
“这几天不是放假吗,我怕姓糜的又找麻烦,就换了号码,借宿在同学家了。”
林云志语速忽然放缓,“于哥,你找到她女儿了吗?”
“找到了,还发生了点儿小摩擦……”
于子涛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云志,恶人就得恶人磨,啥都别怕!”
“于哥,我怕她把我在学校的事,捅到我父母那里……”
林云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于子涛明白他担心什么,叹了口气:“云志,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会把握分寸的,放心吧,事情很快就结束了!”
挂了电话,于子涛沉默了许久。
……
四天前,阳东市嘉园小区十二号楼b座,302室。
眼窝深陷的林云志,精神萎靡,就像一个旧社会闹饥荒的流民,窝在半旧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于子涛递给他一杯热水,“纸包不住火,你要不绝地反击,会一直被她拿捏在手里。”
林云志嘴唇微颤:“于哥,我只是想借钱炒股,没想到是高利贷,到最后她还威逼利诱,我……”
于子涛眼神一凛:“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想逼良为娼!”
林远志羞愧难当,失声痛哭。
“死肥婆,诈了钱财,还想当老鸨子?操!”
于子涛一拳砸在茶几上,咣地一声。
他在地上走了几圈,忽然问:“云志,你好好想想,她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
林远志抹了一把眼角,皱着眉:“有次我看了她的朋友圈,还截了几张图,不知道……”
“快让我看看……”
于子涛接过林云志的手机,盯着放大的图片,“这个女孩是谁?怎么好多都是她?”
“可能是她女儿吧,听说在帝都上什么医护学校……”
林云志拍了拍脑门,“那天在车里,我听糜子桃打电话,说要给糜依娜转钱什么的……”
“糜依娜?”
于子涛一下来了兴趣,“你是说,她女儿叫糜依娜?”
“都姓糜,应该是吧……”林云志也不能确定。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
于子涛一拍巴掌,“来而不往非礼也,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