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烘焙坊。
于子涛看着女店长递过来的五一活动方案,点了点头。
“嗯,总体思路不错!就是有些细节还需要多注意一下,比如每天的人数限制,做蛋糕前的演示讲解,还有烤箱的安全问题等等,都要考虑好。”
女店长浅浅一笑:“于总,我和瑶瑶商量过了,蛋糕要是从头做到尾,很费时间,我们可以提前把蛋糕胚做好,孩子们只需在上面裱花就行了。”
“哎这个办法好啊……”
一直嗑瓜子的马宇杨凑过头,搭了个腔,“翻台速度快,让更多的孩子参与,人气肯定旺得不要不要的!”
于子涛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行吧,就按你们说的来,要是没啥大问题,现在就可以报名了。”
“我朋友圈多,我来发信息和登记。”
这次马宇杨倒是很积极,他丢掉手里的瓜子皮,主动请缨。
于子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小马哥辛苦,回头给你加鸡腿。”
“又加钱啊?”
马宇杨眼里闪烁着财迷的小星星,就差口水没有流下来。
“想钱想疯了啊?就是货真价实的鸡腿!”
“切!……”
马宇杨翻了个白眼,“堂堂大老板也太抠搜了,这时候你就该大把撒钱鼓舞士气!”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于子涛踹了他一脚,“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还大把撒钱,我撒你个头!”
马宇杨柳腰一歪,侧身躲过,跑到门口吼叫起来:“大风起兮云飞扬,金沙银海使劲浪,有钱能使鬼推磨,赏花赏月赏秋香!哈哈哈哈……”
这家伙咋没一点儿节操呢?
烘焙坊里这么多女性,说话都没个把门的……于子涛气急,脱下一只鞋就往他头上扔。
马宇杨抱着脑袋头一低,跟个鲶鱼似的,拉开玻璃门就蹿了出去。
“妈呀!”
鞋子砸在玻璃门上,咣的一声,把正在打鸡蛋的小李给吓了一跳。
于子涛觉着有些尴尬,忙穿上鞋也出了店门。
女店长摇摇头,嘴角浮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这两人再加上那个姓鲁的,看起来都是三十有余的成年人,其实个个童心未泯。
难怪烘焙坊里没有拘束感,因为老板一直喜欢当甩手掌柜,既不训话,也无绩效要求,干活全凭个人自觉。
而这个姓马的,完全就是透明般的存在。
每天准时进店,搬个凳子往门口一坐,不是嗑瓜子就是喝茶,要不就趁着空闲,插科打诨说个小段子,逗小王和小李开心。
裱花间里的冯瑶,更是一门心思研究捏花技术,做出来的造型,都快赶上米奇店的裱花师了。
这根本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玩生意,并且还玩得不亦乐乎。
真是一帮有趣的人。
米皮店里。
于子涛要了一碗中辣的热米皮,见他吃得爽快,马宇杨也忍不住要了一碗。
可刚吃了没几口,就被辣得嗷嗷叫,一个劲的用手掌给嘴里扇风。
“我去!这也太辣了吧,火烧火燎地,跟要老命似得!\"
于子涛吸溜了一口米皮:\"那你还是别吃了,小心把你菊花给崩开!\"
他转过头,冲里间正忙活的老板喊道:“给我这哥们来瓶冰镇酸梅汁,再要两个肉夹馍!”
“啊……冰凉酸甜,爽!”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酸梅汁,马宇杨咕嘟嘟灌了几口,瞬间清凉不少,犹如给火焰山铺了一层冰雪,喉咙的烧灼感荡然无存。
“小马哥,今天的国科微又没少赚吧?”
于子涛望了他一眼,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必须的嘛,早盘收盘价53.36,涨了四块钱呢!我那几万股,至少赚了这个数……”
马宇杨伸出三根指头,晃了晃,一脸喜色。
“那今儿这顿饭,你请客哈!”
“怎么又是我?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一看于子涛挑衅的眼神,马宇杨又立马改口:“行行行,我请我请,谁叫我是冤大头呢!”
于子涛起身,正准备往外走,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提示音。
他打开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冲着镜头笑得有些局促,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正是昨天给凤凰酒店送饮料的李振民。
站着旁边的,是农机公司的销售经理,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大叔,我们现在就去领奖!”
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振民跟着他走。
镜头晃来晃去,一会儿就到了农机展示区,一辆军绿色的电动三轮车停在门口,红布束起来的大红花绑在车头,看起来很是耀眼。
“这……真的不要钱吗?”
李振民走上前,忍不住摸了摸光亮的车头灯,神态有些激动,但又不敢相信。
“大叔,您就放心吧!我们公司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您就是那个最幸运的人!”
矮胖经理陪着笑,将一把钥匙交到了他手里。
“现在,这辆车就真正属于您啦!”
李振民登上三轮车,小心地扭转钥匙,“突突突……”电机轰鸣,好像一只蓄力待发的猛兽,将要带着主人奔向梦寐以求的未来......
十来米长的鞭炮在路边噼里啪啦炸开,一时间,烟雾弥漫纸屑纷飞,真跟中了大奖似的。
李振民满是沟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这人谁呀,是于兄弟的哪个亲戚吗?”
马宇杨缩回头,有些好奇。
“哦,是个一面之缘的路人!”
于子涛收起手机,淡淡开口,“小马哥,我看你在店里挺闲的,要不到医院去换换老疤。”
“谁说我闲啦?老疤不在,我不得担负起保护瑶妹子的重任吗?”
马宇杨脖子一梗,镜片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再说,店里全是姑娘家家的,没个腰杆子硬的男人,能行吗?”
“嗯,说得很有道理嘛!”于子涛嗤笑一声,“老疤一回来,不就没你啥事了?”
“不行!医院跟活监狱一样,打死我都不去!”
“好啊,那我现在就打死你!”
……
得了奖的小洁,整整一天都很开心。
小饭桌午休的时候睡不着,偷偷把奖状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五百块钱的红包也被她夹在语文书里,下课都不敢离开教室,生怕被别人偷了去。
现在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自然课,她眼睛盯着黑板,心却早已飞回了家,真恨不得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立刻告诉给妈妈。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铃响,小洁几乎是第一个跑出了教室。
坐在校车上,平时十来分钟的车程,她却感觉慢得跟乌龟爬一样。
下了车,只要再走过一个巷口就到家啦。
“我要让妈妈看到我的奖状!”
小洁一边想着,一边从书包里将奖状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看着自己的名字还禁不住亲了一口,随后便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巷口。
可刚走到拐角处,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女孩突然跑出来,直直地撞在她身上。
“哎呀……”
小洁一声惊呼,手中的奖状一下掉在地上,她整个人都向后倒去,一屁股跌坐在地。
“走路不长眼啊,你个大傻子!”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风吹过,小洁感觉自己被重重推了一把。
她抬起头,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三个女生,都是原来学校老是欺负自己的同学——班长潘紫莹、数学课代表张若涵、还有跟屁虫小眼镜。
“是你撞的我!你该给我道歉!”
小洁有些生气。
“对呀!是我撞的你!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过来打我呀……”
眼镜小女孩仗着有人撑腰,得意地扬着头。
潘紫莹抱着胳膊,嘲笑道:“沈小洁,别以为去了阳东二小就了不起了,在我们眼里,你永远都是地上的毛毛虫……”
“对,不等你变成蝴蝶,我们就把你踩成稀巴烂!”
一旁的张若涵跟着帮腔。
面对三个人的冷嘲热讽,小洁不愿惹麻烦,只想捡起奖状赶紧回家。
可潘紫莹明显不想放过她,当她的手刚要摸到奖状的时候,一只洁白的耐克鞋就踩在了上面。
“什么狗屁的助人为乐奖,都是狗屎!”
说完,潘紫莹还不忘用力碾压两下。
平展展的奖状,刹那间成了皱巴巴的样子,中间已经裂开了一道缝。
“你干什么呀……干嘛踩我的奖状?”
小洁一下扑过去,抱住潘紫莹的脚,想把奖状从脚下抽出来。
“拉住她!”
张若涵叫了一声,一把扯住了小洁的头发。
一旁的小眼镜不忘表现自己,立马拽着小洁的书包往后拖。
“放开我……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们……呜呜……呜……”
小洁头皮被扯得生疼,任由眼泪奔涌而出,依旧死死抱住潘紫莹的脚不撒手。
这奖状是她来之不易的荣誉,更是对妈妈辛苦的最好报答,决不能让她们给毁掉。
看着眼前的一幕,潘紫莹得意地笑了。
她脚跟用力疯狂蹂躏,仿佛踩在脚底下的不是一张奖状,而是沈小洁。
“我叫你得奖!我叫你嘚瑟!我叫你臭显摆……我得不到的,你个傻子也别想得到!”
这哪里还像个优秀班干部,简直跟一只发狂的小母狗没啥两样。
眼瞅着好端端的奖状,转眼就成了一团四分五裂的废纸,小洁悲愤交加,一口就咬在了潘紫莹的脚腕上。
“唉呦妈呀!”
潘紫莹疼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你个狗东西,竟敢咬人?给我打她!”
张若涵和小眼镜立即冲上去,一边一个揪着小洁的头发连薅带挠。
小洁拼命挣扎着,但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抵挡不住三个人的攻击,一缕缕头发瞬间被扯断,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血印。
小洁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眼睛已经模糊,整个人陷入无边的绝望。
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昏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你们干什么呢?哪个学校的学生,这么欺负人?”
听到有人喊,潘紫莹立刻一挥手:“有人来了,快跑!”
三人转身就往巷口外跑,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小洁,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浑身是土,忍不住问:“知道你家大人电话吗?”
……
小妖怪烘焙坊门口,于子涛和马宇杨正蹲在树底下象棋。
“哎,落地生根不懂啊?”
于子涛瞪了马宇杨一眼,“你这样悔棋,早晚会被人揍,知道不?”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悔棋了?”
马宇杨将手里的棋子放回原位,又跳了一步马,“我这叫走马换将,你懂个屁!”
“不玩了!”
于子涛一把掀掉棋盘,转身就往店里走,“跟你个赖皮玩,简直辱没我的智商!”
“有人玩不起就掀桌子,不是蠢就是坏!”
马宇杨紧跟在后,腆着脸嘲笑。
于子涛懒得理他,刚要推门,叮铃铃的手机犹如爆豆般炸响。
他摸出手机瞄了一眼,是面馆老板娘打来的。
咦,她找我能有什么事?
于子涛有些疑惑,顺手接通。
“大兄弟,小洁出事了!”
老板娘说话很急促,声音都带着颤音。
“怎么回事?”
于子涛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马宇杨一个激灵,竖起耳朵偷听。
电话里的声音时有时无,隐约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于子涛脸色越来越难看,猛的一拳砸在玻璃上。
“王八蛋!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