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涛哈哈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你玩玩,没事穷开心一下呗!”
“老涛,我可是你的生死兄弟嗳,不是猫呀狗呀的,你能不能有点正行?”
鲁飞一脸不情愿,大翻白眼,可惜电话那头的于子涛根本看不见。
“你个只吃不拉的老貔貅,一天赚好几万,也没见你表示一下,还好意思说生死兄弟?”
于子涛对着手机啐了一口:“飞子,你小子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蚊子腿上劈精肉——抠门到家了!你要真够意思,今天中午就管我一顿饭,我教你点儿一招鲜的真本事……”
“我请你可不止一次两次了,你不能嘴一抹就忘了前世今生吧……”
鲁飞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自己和于子涛打小闹惯了,两人都是属驴的犟脾气,谁拗着都不行,但凡遇到不顺心的事,绝对互掐一番,借此发泄心里的不满。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像亲如兄弟般,又带着些许朋友间特殊的情感,就连自家媳妇儿都插不进去。
“不就一顿饭吗?你等着,下班我就过来,不从你嘴里捞点干货,我就不叫小飞哥!”
于子涛嘴角一勾:“别拿什么包子面皮糊弄我哈,来点儿解馋过瘾的……快点儿啊!”
挂断电话,于子涛长出一口气,他抬起头,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的蓝色天空,目光悠远而深邃。
在这座城市里,很多人为了梦想不懈努力着,自己也曾是一个冷馒头吭两顿的可怜人,如果没有股票,说不定此刻也在工地上,为有钱人的别墅添砖加瓦呢……
但随着炒股越来越顺滑,自己的人生也渐渐明亮起来,甚至成了某些大佬眼里炙手可热的红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但于子涛始终相信,人活着最重要的还是本质,不论做什么,不论得到了什么,都离不开一句话:本心难移。
“咣咣咣……”
刷脸防盗门外,突然响起了砸门声。
于子涛的手机立刻发出滴滴声,瞬间连接门外的监控系统,一张肥腻腻的大圆脸,出现在手机上,三百六十度全部看了个遍。
“这个大呆货来得还挺快啊,为一顿饭,提前脱岗跑路了……”
于子涛在App上输入密码,防盗门咔啦一声打开,鲁飞拎着两个袋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你这什么破门,还给我来个红外扫描,咋了?怕小偷偷呀,还是怕杀手杀啊?”
“哎你还别说,我以后要是身价过了千万,还真容易被图谋不轨的人给盯上……”
于子涛站起身,接过鲁飞手里的袋子,呵呵笑道:“到时候可得雇几个戴大黑超的保镖,前三后四保护我……对了,最好再养一条杜高犬,往街上这么一站,英武霸气,简直吊炸天啦!”
“吊个毛!你那叫地主家傻儿子遛大街……没贼也能把贼给招来!”
鲁飞进了厨房洗手:“哎老涛,我刚在楼下碰见牛老头了,我给了他一个卤猪蹄……好家伙,那老头连棋都不下了,直接跑回屋,说要炖什么猪脚豆腐汤。”
“猪脚豆腐汤?”于子涛愣了一下,“嗯,滋补养颜的好东西呀……老头子还挺会享受。”
“你这买的什么?”
于子涛打开袋子往里瞅:“两只道口烧鸡,两罐青啤……怎么还有半袋子线椒?”
“你不是说,要吃点解馋过瘾的东西吗?”
鲁飞坐到了茶几前,将薄膜手套带好,拿起一只烧鸡晃了晃:“烧鸡鲜香解馋,线椒辣得过瘾,青啤冰凉去腻……来,一人一只,走着!”
于子涛有些无语,不过有酒有肉的,好歹也算一顿饭。
他带好手套,也拿起一只酥烂的烧鸡,与鲁飞轻碰了一下:“走着!”
鲁飞呱唧一口,撕下一条鸡大腿,吭哧吭哧地大嚼起来,时不时还咬一口辣椒,看着很是过瘾。
“飞子,你还在学校那个出租屋住吗?”于子涛啃着半拉鸡头,问道。
“嗯,我不住那儿,还能住哪?”
“这都十天半个月了,还和媳妇闹冷战呢?”于子涛灌了口啤酒,“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嘛!赶紧回去低头认个错,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啥大不了的……”
“凭啥唻?我又没错!”
鲁飞狠狠地吐出一根鸡骨头:“在原则问题上,绝对不能低头!”
“得了吧,牙齿和舌头再怎么亲密,都有打架的时候……”
于子涛咬了一口辣椒,一股火燎的烧灼感席卷了整个舌尖,他嘶了一口冷气,耳朵眼儿都跟着胀麻起来。
“哎呦我去!这线椒可真够辣的……太够劲了!”
“辣椒不就图个辣味吗?”
鲁飞抽出一根绿油油的线椒,咔嚓咔嚓两口,跟要咬黄瓜似的。
“老涛,你说明天雪威龙要涨到十一块,有啥依据没?说出来让我这半瓶水,也学习学习呗……”
“很简单呀,量能稀少,没人愿意往出卖,主力锅甩不出去,就只有继续拉高……”
于子涛拽下一只鸡爪子,咬了两口:“雪威龙的换手率3%,主力控盘度很高,想要涨到多钱还不是他说了算?只要他没赚够,拉上二三十个一字板都没问题……”
“那咱们不是也跟着发大财啦?”鲁飞眼里冒出炽热。
“理想很丰满,现实可不是这样……”
于子涛缓了一口辣劲,继续说道:“主力拉得再高,不过就是在自嗨而已,没有接盘侠,他只能自己站在山顶吹凉风……炒股嘛,跟菜市场的二道贩子没啥两样,都是低买高卖赚差价而已……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你咋知道啥时候卖合适呢?”鲁飞皱着眉,探问。
“一字板之后,一旦出现巨量,就是主力开始甩锅出货阶段,股价十有八九是走到头了,拐头向下的概率会很大,如果发现筹码大规模向上转移,那就赶紧逃命!”
鲁飞挠了挠后脑勺:“可我看有些票一字板开盘后,调整个一两天,又来个第二波冲浪,这是个啥原因?”
“举个例子,假设你有一百万股雪威龙,已经达到了控盘的程度,就是说70%的筹码在你手里,几个一字板之后,你已经赚得盘满钵满,可如果不卖出去,不过是纸上富贵而已……
“因为雪威龙连续一字板,已吸引了大量的人气,很多散户甚至游资都在涨停位挂单等待买入,这时候你突然撤掉买一位置上的巨量封单,而改为跌停价卖出,结果会怎么样?”
“一字板破板,股价急速往下掉呗……”鲁飞摸了摸下巴。
“嗯,那些在涨停位提前挂单的散户或者游资,就成了接盘侠……当天虽然放了巨量,但你手里的筹码只卖出了40%,这离你的目标还差了近乎一半,这时候你该怎么做?”
鲁飞思索了片刻,望向于子涛。
“第二天继续拉高封板,再玩一次甩锅游戏,第三天、第四天以此类推,直到把筹码甩干净……是不是这样?”
于子涛点点头:“这种比较极端,适合那些实力雄厚的主力。大多数情况下,主力只需四两拨千斤,把主导权交给散户,让他们来推高股价,而自己则偷偷出货……分时图股价上蹿下跳,换手率巨大,就是这种出货方式。”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鲁飞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说,雪威龙只要不放巨量,就一直是安全的呗,那我明天就放心了,又一个十万要到账啦,哈哈哈……”
“来,为小飞哥崛起而干杯!”
他拿起半罐青啤,咣叽碰了一下,溅了于子涛一脸啤酒沫。
于子涛抹了一把脸,灌了几口啤酒:“再赚个十万,你小子可就是五十万啦,赶紧回去和媳妇过好日子去,别耗在出租屋里当缩头乌龟哈……”
“再缩下去,你可就雄风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彻底罢工啦!嘿嘿嘿……”
“屁话!我再缩下去,也是深藏不露的金刚钻……”
鲁飞嘴角一撇,瞄了眼于子涛的下半身:“不像有些人,只能对着岛国爱情片发空饷,好可怜呦!”
“哼,你小子就是嘴皮子逞能……”
于子涛毫不在意鲁飞的调侃,他撕下半只鸡翅膀,呱唧呱唧吃得有滋有味。
“老涛,你说人结婚是为了啥?”
鲁飞忽然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
于子涛连想都没想:“养儿育女,传宗接代,顺便给你养老送终呗……家里的老一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这样有个啥意思?不结婚孑然一身,天地之间来去自由,多快活呀……”
鲁飞扔掉手里的半截鸡脖子,叹了口气:“一结婚屁事一大堆,不是为柴米油盐烦恼,就是为小孩鞠躬尽瘁,你说人活得咋这么憋屈呢?”
“得了吧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都是有媳妇的人了,前一阵不是还说要喜当爹了吗?这会儿咋又伤春悲秋了,是不是灌了点儿猫尿,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鲁飞狠劲咬了一口辣椒,目光漂移。
“不结婚跟你一样,租个能容身的一席之地,有钱了吃肉,没钱了吃菜,不为茶米油盐拌嘴,不为小孩操心操肺,养养花喂喂猫遛遛狗,云卷云舒,日升月落,多惬意啊……”
一个习惯吱哇乱叫的人,突然变得深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忽觉鲁飞情绪有点不对,于子涛拍了拍他肩膀:“哎飞子,你咋回事啊?有啥过不去的坎,说出来听听!”
“没有……”鲁飞笑了笑,眼里却透着落寞,“就是……有点后悔结婚了……”
“后悔个毛呀?我一个单身狗,不照样为无米下锅而发愁,冷馒头就咸菜,都吃了快半个月,给老妈打电话不还得说挺好的?”
于子涛吐掉一根鸡骨头,打了个饱嗝:“没有钱,再好的花前月下都和你无关;没有钱,再多的云卷云舒看到眼里都是悲凉……
“飞子,结婚没有错,错的是没钱!钱就是男人的脊梁,女人的命!你要想活得开心,那就把这根脊梁立起来!”
鲁飞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涛,我知道了, 谢谢你!”
“没吃肉咋滴?跟个娘们儿似的有气无力,大点儿声!”于子涛瞪了他一眼。
鲁飞脸红脖子粗,疯狂呐喊:“我想自由,我爱赚钱,我要当千万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