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涨得好好的吗,怎么说跌就跌呢?
冯瑶有点搞不懂,她的印象中股票要涨,就涨涨涨,要跌,就跌跌跌,这样这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不跟过山车一样,让人荡秋千吗?
她递给于子涛半杯水,有些忐忑地问道:“8.72没有卖,太可惜了。万一最后什么大庄家再来一波大的,会不会又涨停?”
于子涛眯着眼睛,小憩了片刻,缓缓张口。
“没人知道下一秒会怎么走,预测大多都是靠经验累积出来的。8.72是涨停价没错,能卖到这个价位的,除非你提前挂单,才有一丢丢的机会,但散户资金量太小,大多数连号都排不上。”
冯瑶很是迟疑,蹙着眉又问:“为什么呀?大家都炒股,公平竞争呗,凭什么咱就比大庄家落后呢?”
“动物世界看过吗?狮子总是吃大块肉,然后是斑鬣狗啃骨头,最后才是蚂蚁吃剩下的残渣……股票市场的凶险残酷,就是动物世界的虚拟版,而散户就是弱不禁风的蚂蚁。”
冯瑶歪着头狡辩:“蚂蚁咋了?蚂蚁啃大象,那可不是传说好吗!”
于子涛哼地一声冷笑:“行军蚁确实能啃大象,但那是万众一心,团结奋战的结果,要是一只蚂蚁呢?散户大多都是墙头草,涨了跟风,跌了割肉,早晚会被割了韭菜包饺子。”
冯瑶鼓着腮帮子叹息:“可咱们也是散户啊,难道就逃脱不了被虐的下场?我明明看见你赚钱了的。”
“可我不想当小散,我要做大散,超散、牛散……只有资金为王,小蚂蚁变成大狮子,才能纵横捭阖,决胜千里之外!”
于子涛眼底燃起一团火苗,悠悠浮动,似有喷薄欲出的气势。
冯瑶连忙挑起大拇指,送上一串香甜的彩虹屁:“于总盖世神功,所向披靡,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欧耶!”
“……”
于子涛头大如斗,只能默默无语。
“哎呀呀,真跌了啊,白线都跑到黄线下面去了!”
冯瑶突然大叫起来。
于子涛抬头看向屏幕,此时已是十点二十三分,股价击破均价线,报价8.26,几百几百手的抛单鱼贯而入,大有釜底抽薪的趋势。
就看8.19的支撑力度了,收盘如果不破的话,明天还有冲高的动能。
于子涛眼睛有些发酸,加上胸腔刺痛不敢深呼吸,他便轻靠在床头上,闭目眼神。
“我去,还在跌呀!都8.07了,跑肚拉稀止不住了吗?”
冯瑶还在吱哇乱叫,搞得于子涛很是心烦。
“大漂亮,别看了,都卖出去了,跌不跌跟咱没关系。”
“哦对,是跟咱没关系哈……我一激动就给忘了,嘿嘿……”
冯瑶讪讪一笑,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就可劲儿跌吧,跌到阴沟里才好。咦,驴粪蛋,你不是说没人知道下一秒咋走吗,那你咋提前知道会跌呢?”
“量价关系反应在盘面上,可以做出一般规律的判断,但不是百分百正确。要这样的话,人人都会赚钱,那亏钱的又是谁?”
冯瑶头摇得像拨浪鼓:“听不懂。”
于子涛半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道:“有一些经验吧。”
冯瑶急忙凑近于子涛,托着腮帮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很是可爱。
“一般来说,开盘半小时就能判断全天的走势。前半小时股价整体向上,且量价配合默契,那么全天收涨概率比较大;可如果前半小时股价整体向下,且量价背离,那全天收跌的概率就比较大了。”
“雪威龙一开盘就是高开高走,股价五分钟之内触顶涨停板,但是量却在往下走,就像把锅底下的柴火抽走了一样,再旺的火焰你不添柴,很快就会熄灭。”
冯瑶立刻点头附和:“对对对,釜底抽薪嘛,我懂!”
于子涛心里不爽,合着我辛苦吧啦一通解释,你就给我一个四字成语总结完事。
有文化的美女,果然很可怕!
“还有吗还有吗?再说呀……”
冯瑶积极地像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殊不知她只想当一个知识的搬运工,回去在陈哥和老疤面前,美美地吹一通牛逼。
人前显圣,好为人师嘛,未来的女股神,哈哈……
“结合前半小时末端的走势情况,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前半小时股价由跌转涨,那全天收红的概率多一些;如果前半小时股价是由涨转跌,那全天收阴的概率就大一些。”
冯瑶皱着眉似懂非懂,最终还是摇头。
于子涛指着雪威龙的分时线,对她说道:“你看,九点半开盘就是高开高走,不到五分钟冲击涨停板,这是不是先涨?之后封板失败快速下探,虽然在8.20被拉了起来,但反抽就是昙花一现,十点钟股价重新回落,这就是后跌。”
于子涛缓了缓,接着说:“直观一点,你只看股价就能明白。半小时内,股价从开盘8.05,到最高8.72,再到十点的8.46,是不是一个先涨后跌的走势?”
冯瑶盯着分时图,连连点头:“嗯,是先涨后跌。”
于子涛轻咳一声:“那今天大概率就是跌的,至少收盘不会是涨停板。”
“这么神奇吗?”冯瑶眨巴着眼睛,啧啧连声。
“神奇不神奇,收盘不就知道了……但这就是个一般规律,如果主力刻意做盘,反其道而行之,那咱们就会死得很惨!”
“哇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唉……我要回去给他们上一课!对了,你中午想吃啥?我回来给你捎上。”
于子涛思索了一下:“给我捎份旗花面吧,汤汤水水,吃着舒坦些。”
“好哒!于总,还有什么吩咐?”冯瑶又是一波歪头杀。
说话太多,于子涛已感到身心俱疲,他声音低沉:“大漂亮,你今天去趟那个姓曹的家里,问他要赔偿,探探他的口气。”
“交警都认定他是全责,跑不了的……”冯瑶有些不解,“现在去,是不是有点早了?”
“投石问路,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那你打算要他多少钱?”
“十万。”
冯瑶心里一怔,十万?狮子大开口啊!
不过细一思量,医疗费、护理费、误工费、交通费、住宿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必要的营养费、康复费、后续治疗费等等……这个价只低不高,确实够姓曹的喝一壶了。
她点头应允:“好,我下午就去。”
与此同时,碧水湾KtV娱乐城,一处包间内。
曲博双腿搭在茶几上,一边惬意地磕着瓜子,一边看着身边的靓女嗯嗯呀呀唱歌。
靓女是娱乐城的导购员,脸蛋儿一般,但好在身材前凸后翘,很能激发男人的非分之想。
曲博目光像扫描仪一般,不停在靓女身上游移。
这几天被齐梓涵骚扰的昏昏沉沉,总是找各种借口问他要钱,今天要600,明天要1000,简直成了这小蹄子的提款机,他妈的,后悔啊!
今儿难得躲个清闲,要不是谈正事,真想在这靓女身上放纵一把。
“嘣嘣嘣……”
敲门声响起,磨砂玻璃门推开,一张猥琐的大饼脸探了进来。
“曲哥!”张雨铎往前一凑,瞄了几眼唱歌的靓女。
曲博拍了下手掌,歌声停止,靓女扭过身嗲声连连:“曲总,人家还没唱够呢,怎么就停了呢?我还想和您唱吻别呢!”
“下次下次啊……”
曲博掏出一张红票塞给她,顺手拍了把翘臀:“等着,不会放过你的!嘿嘿……”
“曲总好讨厌哦……”
靓女来了个闪电式的眨眼,看得张雨铎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曲博摆摆手,靓女扭着腰胯退出包间,把门轻轻带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
曲博将KtV音量放小,丢给张雨铎一根华子,自己也叼起一根。
张雨铎很识趣地拿起打火机,给曲博点烟。
“还成,我托朋友到康复医院打听过了……”
张雨铎将烟夹在耳朵上,满脸得意:“姓于的内出血,肋骨断了一根,左手桡骨骨裂,要换成摩托车,估计他这会儿去喝孟婆汤啦!”
“死不了才好玩嘛,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事办的不错!”
曲博一拍大腿,很是激动:“给这蔫种点儿教训,也算给图图报仇了。对了,那个人怎么处理的?”
张雨铎欠了欠身子:“那两盒安神药全给他了,不过……”
“不过什么?”曲博陡然沉下了脸。
“也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于子涛要索赔,他付不起……”张雨铎瞥了眼曲博,“可能会把事情给捅出去,到时候,咱恐怕就得露馅了!”
“一个屁都没有的穷逼,他拿什么赔?”
曲博吐出一个烟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让他一口咬定是意外不得了。”
“曲哥说的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张雨铎连连点头,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曲博一巴掌呼到张雨铎头上,“你想给姓于的留点儿把柄咋滴?赶紧把电话卡扔了,你个蠢货!”
张雨铎像个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别去他家里,约出来找个背角旮旯……”
曲博从兜里摸出张卡:“提出来一万给他,告诉他两清了,我不想看到一只癞皮狗在眼前瞎晃荡。”
张雨铎接过卡,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他转身刚要走出包间,却又被曲博叫住了。
“以后别去风清扬茶社了,姓于的和那个冯瑶打得火热,会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走到门口的张雨铎,忽然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