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那你如今身上的共生咒又是谁给你下的。”
“咚——”
江素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人敲了一样,面目骤然扭曲,凭借着肌肉记忆她才能不卸掉这沉着自如的高冷表情。
他竟然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我对宋婉儿用潮月共灵阵一事,连在场的小师姐和沈云阳等人皆无察觉。
他一个被困在魔域的人是怎么发现的?!!
“你娘说的。”男人又补充道。
这次江素彻底绷不住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好似见了什么十殿阎王罗刹。
“别紧张,你那个表情就是在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啊。”江水流又紧接着补充到。
等等,如今这个画面怎么有些眼熟。
江素隐隐回忆起今日白天时,自己好似对宋婉儿说过类似的话……
“……”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下一刻,青衣少女的态度翻转,冷笑道:“当然是……我下的。”
“是,我,给别人下的。是我,分了她的命。”
她很好奇自己用了这种逆天的阵法,违背世俗道德之事,她这位抛开钱不谈就是顶顶的老好人一枚的父亲,会有什么感想。
还有自己那位外冷内热,正直无比的剑修母亲……
虽然不知她现如今为何不能和自己对话,但自己的话,她应该能听到。
江水流迟迟没有回复,过了约有五息,他才十分感慨回答道:
“素素,你终于变聪明了”
“……”
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素问道,面上的冷漠不掩。
这位老父亲长叹一声,缓缓道来:“你呀,自小就不知和谁学的什么乖巧懂事,旁人都说你温柔好相与,长大了定是个如同菩萨在世一般的医修。”
“但我和你母亲一直为此担心……医修哪有乖巧懂事好相与的啊,越柔和的医修,就越是没本事,做人修道,得有自己的脾气!比如你爹我,认钱。我修医道,以钱佐道心,只要一天我认钱,我就一天道心不折。”
“若你真是成了个乖巧的医修……那我的传承恐怕才是要断了。”
江水流说话时声音里满是感慨,他是真怕自己的小闺女成了那能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不懂规矩的修士过来,皮肤蹭了个皮都要你大半夜提个药箱去给看一看,你要是去了,一来一回晚上不用修炼了,要个诊金他们还得跟你讲价杀个七进七出。
久而久之,是医术上涨了,同时求诊人也愈多。平日里忙的要死还捞不到几个灵石的诊金,最后自己的身体孱弱无比。
在这修真界力竭而亡的医修可并不是少数。
原着中的江素也是因灵力耗尽,魔气上涌,强行透支挪动自己的气血救人,力竭而亡。最终才会年纪轻轻就被埋葬在异乡。
江素听了这话,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对于父亲的反应和解释的言语也在意料之外。
不过可能,她懂了。
江水流喜欢叛逆的闺女!
真没意思……
“哦,继续说。母亲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江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父亲对她的关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叛逆的儿女……不应该是这样吧。
江水流的声音听起来到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你母亲在我旁边,不过她说不了话。”
江素不解道:“为什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魔域?”
江素发现了,打从一开始自己就一直在问为什么,为什么本应游历四域的他们会在魔域。可是江水流他好像一直在避开这个问题。
“因为她受了点伤,不能说话。”江水流就解释了这么一句,又避开了江素对于他二人为何在此处的问题。
江素忍无可忍直接大声到:“好了!不要再敷衍我了!爹,你为什么一直不回答我你们在魔域的原因!我只想要知道这个!别的不用再说了!”
跟个装傻的老狐狸说话真是费死劲了。
我看修真界哪个医修会累死他都不会,他只会累死别人!
“诶,你这个事啊,不是说诶就那么好理解,不是说一定怎么怎么样,就不行吗,也不是啊,事在人为,我们可以想办法,对,所以魔域这地方它,它是个地方,这样吧,晚一点,晚一点咱们再来谈这个事,现在还是多少,就是欠缺了些,对吧,你就不要着急。”
“……”
江水流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废墟之中氛围极度和谐。
江素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的确定是大片砖瓦废石,而不是什么红毯铺的相声舞台或是领导讲话。
一腿用力猛地下踩,将地上最大的石块踢的没有任何位置变化。
青衣少女骤然发作:“烦死了!不要再说了!再废墟里说废话很有意思吗?!不愿意说就闭嘴,别在让我的识海里充斥着魔域里无用的声音垃圾!”
江素取出身后的肃杀直指黑云,抬头望天,咆哮道:“关你屁事,关我屁事!我对魔域的任何事都没有兴趣!江水流和我娘能回来就回来,回不来我就把他俩名下的山头和铺子全部改成我的!”
“能活就活,不能过活就死!”别再说着让我拾棋的鬼话!我手断了三次,拿不起来了!”
江素气的额头青筋直冒,眼底的红血丝尽数涌上黑瞳,密密麻麻的紫络爬满眼角,太阳穴,甚至是整个中庭。
鼻梁处的紫络最为明显,状若两条小蛇交错缠绕。
江素方才一直手握的一枚白棋适时落地,掉在少女发泄是猛踢的脚下大石上。
下一刻,大石碎裂。
少女察觉到脚下的不稳,立刻向一旁轻跃一步,手握肃杀,手臂用力紧绷,身躯如同矫健的猫准备随时迸发。
只见白棋毫无征兆的与石头一同碎裂,似碰了壳的鸡蛋。
白玉一般的棋子中黑影闪动,裂纹逐渐扩散到整个圆棋。
江素面上并无惊讶,反而是皱眉眯着眼严阵以待。
“咔——”
白玉棋子外壳骤然化为粉尘,一豺身龙首之物停于碎石之上。